玉闲子对她的练习也是一次比一次狠厉,只是她全盘都接受,就算在毒蛇堆里取物,在饿狼群里被当成食物……
她也统统脱身出来了。
虽然被毒蛇咬了两口,差点就要死掉,虽然和饿狼被一起困在一个十分密固的铁笼里,那饿狼追着要将她身上的肉咬下来,虽然没有真的咬下来但是还是被咬了几口。
几次没有力气的时候,她想着她要回去,便又生出狠劲儿用发上的那支素银簪要了那饿狼的命,遍体鳞伤地逃了出去。
诚然这些都是十分的不容易,但是她都活了下来,只为了回去。
又过了两个春去秋来,陆子鸠已经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婷婷少女,只是眉眼间却是越来越淡,越来越默然。
在山上的这几年,她每日一个人沉在密室里做试炼,又练功夫,差不多将玉闲子身上的功夫学了个遍。
“阿九,为师觉得你可以下山了。”
玉闲子看着眼前的冷冽如冬日飘雪一般的女子说道。但又执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但还有最后一项历练。”
陆子鸠抬首问他,眼神灼灼“师父请说。”
“下山将这个人的人头带回来。”他将手中的一封信纸拈起,脸上淡淡的十分不在意的样子,他从前就是杀人如麻的人,对于这些,他早就无感了。
这一封信,原是李恪给他的。
一月前将阿九的情况与李恪详说了一番,并表示她已经可以下山,李恪便将这样一封信送来了,信中的倒霉鬼,他不知道是谁,不过,竟然被交到了阿九的手上,他便是没有办法逃脱了。
她既然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做这样的人,那这一天便是要来的,不这样杀一次人,又如何能下赤眉峰去呢。
如今四海见着是太平的,但是确是皇宫内争斗的最厉害的时候,南城里那一位老皇上生了病,如今已经是岌岌可危了,李恪身边现在肯定是多一个人都是好的。
这便是他给陆子鸠的最后一道历练,除去这个人之后,她便可以重新回到南城,回到李恪的身边。
女子果然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信纸抓在手中,匆匆下了山。
门口的令狐羽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忙喊了一声阿九,却是没有回头。
“又不知去做什么了,”他看了看坐在堂内的玉闲子,揖了揖身子叫了一声师父。
令狐羽如今也是十七岁了,从前他比陆子鸠都看上去小一些,如今倒是后来者居上。一袭素雅的青衫十分低调,但是袖便银线绣的竹叶倒是将他不俗的身份露了出来。只见他将一头的墨发高高束起,一派的丰神俊朗。
陆子鸠将信件中的内容看了一遍,将那人的名字记住便在燃了火折子,将那信烧了。草草收拾了一些细软便下了山。
丰南镇,离这里有些远,那里按地图上的距离来看隔着几日的马程,她紧着去,紧着回,十日便可好了,如此便可以回到南城。
她将手里的马鞭又重重地甩了下去,那马儿嘶吼一声,便一路狂奔开来。
此时的山下也是一派的盛夏,烈日灼灼,路旁的荒草几乎要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她的额角也禁不住流出一些细汗。
可是陆子鸠一路却是十分精神,更是在快马上没日没夜的跑了三日,饿的时候便停下来吃些干粮,渴的时候便到河边掬一掌清水喝,几乎没怎么闭眼就到了南丰南镇内,如此便又省了两日了。
她随手找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便安顿了下来。
不多时,便换了一声干净的衣衫下楼叫了一桌吃食,或许还未到饭点,大堂里只坐了两三桌的人,略有些冷清,那小斯将饭菜送进来的时候也是懒懒的。
陆子鸠看着那小厮便从腰间掏出几枚碎银子放在小厮手中,想借着套些话出来。
银钱这个东西,她从前就知道十分的好用,不管是在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个道理都是不会变的,不然哪里有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民俗谚语出来呢。
想是这几枚碎银子很是好使,那小厮立时就展开了一脸的精神,将肩上的抹巾拿下来抖了下将桌子擦的蹭亮,望着她热络的问起来,“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来此处是游玩还是寻亲呀?”
“找人。”
“那姑娘找的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可有印象,这个镇子虽然不小,但是我熟的很,说不定能榜上姑娘一二。”
她便将她要找的那人名字说了与他听,那小斯听了脸色很是惶恐,“姑娘找此人做什么?”
那小厮又看了看周围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姑娘找的这个人不是好惹的,姑娘不是本地人,还是早点回去吧,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要来我们客栈找麻烦呢。”
陆子鸠略点了点头,假装听了他的话又掏出两个碎银子放在他手里,“我知道了,多谢。”
那小厮拿了银子便赶紧离去,唯恐与陆子鸠沾上,碰上些什么倒霉事情。
她脑子里又将信中那个名字展开——南宫齐。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随意打听了一下,就叫这个小厮吓成这样,但是这样就有些棘手了,现在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入了夜,再随意劫个人问问了。
手中的杯盏渐渐露出里面的茶叶,她匆匆吃了几口眼前的菜色便回房里休息了,连着三日未好好休息过,正好乘此好好睡一觉。
不远处的花语街巷里,丰南镇的集市总是十分的热闹,便是酷暑夏日都阻不了这镇子上的老百姓的热情。
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街市上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公子,她来了。”
“倒是比预计的早上那么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