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羽的表情煞时就变得很难看,想必是在里面受过苦的,他略带同情的眼神看了陆子鸠一眼,便匆匆回到自己的厢房里去,决心不要再想起这段不堪的过往。
那间屋子看起来很是寻常,但像是许久未有人来过,门上有一把崭新的铁锁,玉闲子从袖子里抖落出一把钥匙,利索地对了上去将那锁扭了扭,只听啪嗒一声,那锁便开了,玉闲子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进来吧阿九,你自绝意要做的事情,自然谁也拦不了你,但是从此以后,你的双手再也不能干净了。”
他沉着脸将那门豁地敞开,一时间积聚在门上的灰尘便一起翻涌起来。
陆子鸠自那荆棘洞中出来,便知道自己为了成为李恪的刀刃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知怎么的,她感觉玉闲子看透了自己,她自是不怕吃苦受累的,只是害怕自己以后变的越来越肮脏。
小时候总有人说她与子雀一模一样,真是一对羡煞人的双生花,以后找个如意郎君,定会过上一样的好日子。
只是虽然一样的容颜,却在陆子鸠踏进赤眉峰的时候便从此分明了,陆子鸠已经断然做不了子雀那样温柔,惹人怜爱的小女子了。
诚然一对双生花,即便花叶相似,但终究也是走上了互不相同的命路。
“这里我倒是不常来了,平时都是派徒弟在这里维持着。”玉闲子瞧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说道。
那屋子的大小,一眼便看的清楚,左不过是个小书房的样子,树了一个简单的书架一张桌几,她如何在这里练武?她有些狐疑地看着玉闲子。
“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上片刻。”
陆子鸠边看着玉闲子一边走到他身边,只见他挑着书架上一装扮用的黑釉瓷瓶轻轻转了一下,那书架就着身后的墙一并转了过去,只见一条黝黑的通道显现在眼前。
玉闲子将桌几上的煤油灯点燃举着进了那条通道,而她则跟在身后,烛火在这小通道里显得有些不够光明,玉闲子又将过道上几个灯烛点亮。
说实话,上次进入这样的地方,还是在半月前,她仍旧心有余悸,不觉间一双玉手已经掐的全无血色。
一条旋状型的石子路想必花费了许多心思,陆子鸠感觉他们越来越往下走,这一路有些漫长,灵台渐渐清明起来,周围看了一眼,这是一间被藏在赤眉峰上的一间由青涩的大麻石砌成,深约五丈,陆子鸠细听,竟然还能听见一些潺潺的水声。
油灯里的火苗闪烁着,微弱的好像永远照不清眼前的路,正如人脸上飘忽不定的阴影一般。
彷徨间,他们已经到了底,陆子鸠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真的有一池泉水,上方石头做了三个十分精致的豹头,此时正快活地朝池子里吐着泉水。
“我们从最简单的开始,跳下去。”
玉闲子抬手指了指那池水,又看了陆子鸠一眼,示意她往下跳。
她愣了一愣,挪步至那池水边,想也不想地跳了下去,溅起了一池的水花,将衣服浸的湿透。那池水却是正好漫过她的腰腹。。
虽然是六月末的盛夏,但是那泉水因着在地底下,密室里又毫不进光,便显得尤为冷冽,陆子鸠抱紧了胳膊。
她最怕冷,是在漠北落下的病根,身上穿的尚且是一件青色的薄衫,此时紧紧贴在身上,身子骨有些抖。
那玉闲子轻轻按了石壁上一个地方,那豹头竟然不再吐水,很是稀奇,正当陆子鸠疑惑地回头看向玉闲子的时候。
只听耳边擦过一道声音,有什么东西直直集中她的肩膀。
“呃……”她吃了痛,身子往一边歪了歪,而后另外两个豹头便也迅速开始朝他吐起石子,她尚且有些躲闪不及,身上被砸了许多乌青块出来。
“阿九,快一些,不然你就要被打成筛子里。”
玉闲子道了这么一句话,便一直负手在旁边看着。
“这便是我教你的第二样东西,要快,再快,不然你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人打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荆棘洞中便是教她狠字,现在则是要她快。
天底下的武功,便是除了狠与快,便没有别的决胜方法。
陆子鸠是李恪送来给自己锻造的,他便亲自来,况且这样难得一见的资质,他也十分有兴趣,她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