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雀一路奔回了自己的房内,一张秀脸此时紧紧地拧巴在一起。她尚且来不作反应便已经背靠着木门缓缓地滑了下来。
“为什么……姐姐说过不会与我争了,为什么还要和世子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
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双朱唇被死死地咬住,逐渐变得惨白。
她最相信的姐姐,竟然骗了她。
与她的心上人在夜中如斯纠缠在一起,她骗了她……枉费了她对她的信任,她不配做她的姐姐,不配。
她身上不过是一点点地伤疤,又如何呢?这样能得到世子的青眼的话,她也可以。若是说起身子骨,她比陆子鸠还要弱上许多,一些小事又有什么能够难倒她的呢?
今儿个已经入了初秋,夜间的水已经变的寒凉许多。
思及此,子雀又恢复了精神,只是眼神中有什么东西变了。她匆匆走到后院的一口井水边,夏末便少有人用井水,因着井水比湖水更加要阴寒一些,可是她此时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她要得到一些东西,势必就要再付出一些东西。
一双纤弱的玉手有些拿不稳手中的木桶,却还时咬着牙齿将那木桶举过身子,倾身浇下来。
好凉……她有些忍不住哆嗦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吸饱了水份紧紧地搭在身上,十分沉重。
“还不够……”
只是这样一桶水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一夜,她就那样站在初秋中,淋了一整夜的井水,那样的寒凉直直地戳进她的肺腑。将李恪对她多年的养护都成了灰烬。
晨间的时候,连陆子鸠偏远的芙蕖苑都听见了纷扰的声音。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出了苑门,随意将长发束在身后。就那样顺着人潮的声音,走到了前院,她本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身前是匆匆而过的青竹,她连忙将青竹抓下,问了一句,“今日怎么了?这么热闹?”
“我的天呀,阿九你还不知道,是子雀,子雀昨日不知怎么了发了夜烧,身子烧的滚了起来,世子都怒了。
我不与你多说了,世子叫我去府外去请大夫去。”
子雀,昨夜竟然突然病了起来,她这个做姐姐的倒是一点也不知道。
步履匆匆间便到了子雀的厢房,此时那厢房内已经聚了几个人了,连李恪都在里面。
陆子鸠看着他脸色有些铁青,负手站在里面,将里面的气氛都凝结起来。而子雀则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脸上一片惨白,就像在漠北的囚车上一般了无生趣的模样。
“子雀,子雀她怎么了?”
“找了两个大夫瞧过了,都说是受了凉,导致身体里的弱症都发了出来。”
玉锵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回了王府,此时也站在屋中,将大夫的结论告诉陆子鸠。
陆子鸠轻轻坐在子雀的塌前,用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好烫,大夫来过了?那药呢?”
“那几个大夫开了药,也尽数给子雀姑娘灌下去了。只是都没什么效果,而且这烧的也是越来越厉害了。世子已经派了绿竹再去请两位大夫过来了。”
玉锵安慰她道。
李恪瞧着那床榻上病弱的少女,不觉地将眉眼揪起来,双眼幽思犹如古井之水。
怎么这个时候,这样病了。
这几年,他已经差不多将最好的都给子雀用了,可是身体却还是没有调养的如何好。他正准备在一月后的中秋佳宴上,将子雀送给李渊。可是此刻,看来是不行了。
陆子鸠也将眼光投向了李恪,只是李恪尚沉在深思里,却是将这忽略的干净了。
他的眉头皱起来了,他在心疼?她很少看见他这样心疼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果然是为了子雀在心疼。
“去请我师父来呢?玉锵,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去请师父过来。”
陆子鸠站起身来,望着李恪说道。
“你不用去。昨夜,我已经派了信鸽出去,再等半日,便知道了。
这里,除了我与阿九都退下吧。”
李恪一席话说的十分威严,小厮与丫鬟都匆匆从这间房中离去,一瞬间这房内便又重新得了清净。
看着两边的人群屏退之后,陆子鸠不禁问出心中的疑惑,“她这次病症,世子可知是如何引诱出来的?”
“我已经让玉锵去查了,像是被人用井水浸了伴宿,只是不知,是何人对她下了这样的重手。”
子雀字昨夜便烧昏了过去,到现在也没有清醒过,也没有办法去追问是何人所为。
“井水?竟然浸了半宿?”
到底是谁恨子雀到如斯地步,竟然用井水浸泡了她整整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