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里本来都是年轻人居多,一众人嘻嘻哈哈的本来气氛就很融洽,但是这时不知道哪个小丫头突然问了一句:“曲境老师当初拍的什么宣传片,我们可以看看吗?”
其实这个问题本身也没有什么问题,基本上问谁都挑不出来毛病,但是不幸的是,这个问题偏偏问了曲境,于是几乎是在这个女生话音落下来的瞬间,整个剧组都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那个女生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脸立刻红了起来,局促不安的看向导演,其实在这里的人大多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但是不知道是从谁开始蔓延的沉默,一点一点的传染给了每一个人,最终导致了空气突然安静……
但是我敢肯定,导演是知道原因的,因为他的脸色似乎也并不好看,莫美事件,曾经曲境家里花了大手笔掩盖忘却的事情,竟莫名其妙的在这种场合被问起。
但还是导演反应的快,在陷入沉默的下一秒,他便立刻开玩笑道:“小丫头能不能长点心?曲境老师真人都在你眼前,你还看什么录像?”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李思导演是在给曲境台阶下,于是众人立刻心领神会的配合导演,“对对,难的见一次曲境老师,老师什么时候能教教我们。”
曲境多年站在讲台上,早就没有再拍过戏了,现在被人们这么一起哄,反而有些难为情,连忙摆摆手道:“我都多少年年没有面对摄像机了,可能现在还不如你们!”
大家都知道他是谦虚,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连这些小演员都比不过不是?要不导演干嘛还请他过来,领着自己组里的小年轻们一起去看场地不好吗?
于是导演故意眨了眨眼,假装对自己的组员说道:“等下等我们去看场地的,你们都别急,别急!”
于是人群又开始闹了起来,一直快到中午人群才渐渐散了,结果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又重新聚集到了曲境这里,这样一位年轻而又很有资历的老师,任谁都会充满了好奇。
但是曲境看起来随和,其实骨子里始终是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的,他不是看不起别人,只是打一出生就处在了俯视大众的高度,所以即便大家有心跟他打成一片,但其实还是有点难以接近。
但是对于我来说,我毕竟是他比较看好的学生,所以吃饭的时候我便坐到了他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
“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曲境客套的说道。
“我也没想到来我们组里的神秘嘉宾能是老师您。”我接道:“之前看您低调的,好像只有在学校才能看见您。”我自动忽略了之前在酒看到他那一次。
曲境笑笑,“我有时候也会出来走走,不过是不会回这个圈子就是了,就在边缘转转,作为老师也不能总闭门造车。”
我便开玩笑道:“老师幸好您现在不在圈子里,要不现在的影帝天王什么的哪还能轮得到别人。”
面对我的恭维,曲境似乎很不以为意,他说道:“清楚,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说话的。”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曲境大概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大概总有人跟他说这种官话,所以他现在才这么不爱听。
曲境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了,于是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温柔了很多,“而且我才比你大几岁,老‘您、您’的叫都把我叫老了。”
我哈哈一笑,“那我怎么叫?叫你哥哥?”
“没大没小。”曲境开了个玩笑把话题叉了过去,很明显,很多男孩喜欢女孩子甜甜的叫自己哥哥,但是曲境他并不喜欢这种称呼,这或许是因为他本身与人之间的距离感,又或者其实他是个有夫之夫。
这时李思导演也坐了过来,他端着一盒盒饭随意的拉过来一把椅子,“说什么?”
“说这次采景的事。”我回答道:“说来导演和曲境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李思导演想了想,回答道:“很久之前了,那时候你们老师也才刚刚毕业,还是个愣头小子呢!”
听到导演说自己是“愣头小子”,又想想自己当初张狂的那几年,颇有几分赫然,便瞪了导演一眼,“李哥!”
导演知道曲境这是不好意思了,却故意逗他,对我说道:“我跟你说,这小子当年,皮的很,就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都宠着他,差点给他宠上天!”
“李哥,你就这么当着我学生的面拆我的台?”曲境都有些无奈了,而我却来了劲,“导演,我们老师在学校都可严肃了,你快给我讲讲我们老师年轻时候的风流事迹!”
“宋清楚……”曲境已经有些无语了,“我什么时候严肃了。”
导演被我们这一个告状一个委屈的逗得很开心,连连说:“还是年轻好啊,年轻好!”
但是玩笑归玩笑,我还是从我们之间的聊天中留意到,曲境应该是认识很多导演的,而且关系都不错,就像他和李思导演一样,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让他帮我拉拉关系?
第二天曲境就和导演一起去选取拍摄地点了,我闲来无事也就跟着去了。曲境果然是当年在这里拍过宣传片的,哪里适合拍什么场景他都分析得十分清楚,怪不得当初导演一定要请他来,从他和导演的谈话中我也隐约察觉到,曲境似乎本来是不想来的,大概是因为这里对他来说既是美好的回忆,也是不可抹去的伤痕,而且不知道罗奈知道了他来到这里,会作何感想……
但是就如导演所说,当初导演们一个个的都对他宠上了天,他却又向来重情重义,所以李思导演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还是来了。
曲境不一会就带我们来了一处绝佳的拍摄地点,那是一处峡谷,峡谷对面是一处瀑布,夹杂着云雾沸腾而下,明明很有气势却也有一股静谧的美,这里并不是什么景点,所以大多数人都找不到这里,大概这里也是曲境无意中发现的。
导演看了眼那瀑布,不知道是被那美景震撼到了,还是想起了什么,竟然愣了愣神,然后转过头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看向曲境,而曲境却十分淡然的看向了导演,然后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
我再看了那瀑布一眼,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