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醉停不下来得自言自语着。嘴唇不住地颤抖,拖着比她高一个头多的北修炎,她很是吃力。刚刚经历一场如此激烈的战斗她已经耗尽了体力,但是不能停下,不能停下,不能停下。这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能时时刻刻地感受,身后的那个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生怕失去一个人的那种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穆如醉的额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混合着飞溅到她脸上的血迹,干燥开裂的嘴唇,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北修炎,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家拆了,就连坟墓都不给你建,让你做孤魂野鬼!”这么绝情的话,要是北修炎还醒着的话,肯定会狠狠地骂她一顿,但是现在背后却是悄无声息,只有雨滴落“淅淅沥沥”的声响。沉默了片刻,穆如醉眼泪就流下来了。
“北修炎,你不要死啊!”穆如醉撕心裂肺地喊道,之后仍是一片寂静。
“北修炎,你再忍忍。”穆如醉坚持着不敢停下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也停了,终于——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穆如醉很是警觉,一下子停下脚步,蹙着眉头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紧接着好几个黑衣人跪在眼前。
“谁?!”穆如醉大声喝到。
“世子妃莫慌,我们是世子的人。”说着,为首的那个人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容,“属下无名。”
穆如醉定睛一看,确实很脸熟,这个人总是不时地会出现在北修炎的身边,偶尔听得北修炎唤他“无名”。
穆如醉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警戒,满眼惊喜,仿佛是黑暗中盲人看到了光——那是希望。
“快,快,救救他!”穆如醉大声喊着,用尽了全部力气。
“是!”几个人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从穆如醉身后扶下昏迷不醒的北修炎。穆如醉一个腿就软了,摊到在地上。
随后一个带着一个挎包的黑衣人走上前来,摘下面罩,竟是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女子,面目清秀,但是不苟言笑,很是严肃。
“伤口在后背。”穆如醉提醒着,在一旁紧张地看着。
“是。”说着那个女医师就给北修炎翻了个身。一只短箭正正好好地插在北修炎心脏位置的。扒开衣服,伤口附近一片青紫。女医师看了,蹙蹙眉头。
“啊,”穆如醉看到这骇人的一面,内心很是恐惧,心里都是北修炎安危。
“世子中毒了,看这表现,估计是西域毒药——血煞。”
“这毒有解药吗?”穆如醉着急地问道。
“有。”女医师淡淡地说道,一边从挎包里拿出工具为北修炎清理伤口,拔出短箭,剔除死肉,倒上一些白色的粉末,便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会没事的吧?这毒解了吗?”穆如醉见到女医师处理完伤口,轻轻地问道。
“伤口处理得还算及时,也没有伤及内脏,但是这毒还没有完全解好,我这药虽然能够抑制毒发,促进伤口愈合,但是真正的解毒药却很是难得,血煞的解药由好几种珍贵药材制成,现在在这儿根本找不到。”
“那哪里能够找到这种解药?”穆如醉一听并还没有治好北修炎,很是害怕连忙问道。
“回北方,王府上就有。”女医师回答道。
穆如醉呆愣了几秒,不过数秒之后,又立刻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的状态,立马坚定地命令:“先扶世子回酒楼,马上收拾好行李,整装出发,回北方。”
“是,世子妃。”
刚一回到酒楼,穆如醉就命人给北修炎擦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自己也换下湿了的衣服,换上干净衣服。
北修炎身边的每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把所有打斗痕迹都清理干净。穆如醉站在房门口,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不禁感慨,“北修炎真是深藏不露。”感慨之余也暗自担心着北修炎的伤势,北修炎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所以穆如醉这会儿也没有了逃跑的心思,为了北修炎的安全起见,还是陪着北修炎回北方先让他把毒解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想了。
穆如醉打算在马车里守着北修炎,本想让那女医师也一起坐马车,但是那个女医师甚是冷淡,直径跨上马背和无名他们一块骑马。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那不是她的主子似的。穆如醉本来差点发作,想要责问她。无名出言制止了她,“她叫无情,就是这个性子,不是不担心世子安危,我们做为下属,是不宜与主上同坐一车的,还请世子妃见谅。”
听闻此言,穆如醉才作罢。对着无名,无情一行人说:“各位,这次能不能救回北修炎就全靠你们了,路上可能还会遇到追兵,但是还希望大家团结一心,尽快顺利回到北方,回去之后定重重赏赐你们每一个人。”说完,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揖了揖。
众人很是惊讶,无名看着如此放低姿态的穆如醉先是一怔,随后露出欣赏的表情,看来世子没有看错人。
眼前先是一片沉默,穆如醉咬着嘴唇,没有动。
无名上前扶起穆如醉,说:“世子妃不必多礼,保护好世子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以回请世子妃放心。”
“还请太子妃放心!”剩下的人也兴致高涨起来,应声附和着。
穆如醉心里想着,现在她身份虽高,但是她也清清楚楚地明白,现在只有靠他们才能成功顺利地回到北方,救回北修炎。尽管这群人深的北修炎信赖,现在北修炎倒下了,就怕这时他们有异心,还是得团结团结打打气。
见到有如此回应,穆如醉也算勉勉强强放下了一点心。但是看着昏迷不醒的北修炎,还是有些忐忑。
一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小县城,快马加鞭地朝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