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妆台前，我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身大红色映得我苍白的脸色也带了十分喜气，而这一身衣服和我身上头上的全套苗疆银饰，都是在苏焱的密室里找到的。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愿去想，却控制不住我自己。
沉寂了许久的心，此刻咚咚地跳起来，震得我胸腔生疼。
一只手捂住几乎要跃出腔子的心，另一手，则不得不去抹掉不停流出来的泪水。
也许是心脏跳得太疼了吧，我扬起嘴角，抬起头。
不管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即便是我一早发现这些东西，结果也无法更改，早在苏焱对我下手的那一天起，我们的结果就已经注定！
吸了吸鼻子，我把泪水又逼了回去。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决不能让那些不好的回忆影响我的心情！
房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双手拿着一块红色的盖头。
我没有回头，在镜子里看着窦机将盖头盖在我的头上，接着将我扶起，走到正厅，扶着我拜了天地，最后走到我对面，弯腰跟我拜了拜，轻轻喊了一声：“礼成。”
揭开盖头，他递给我一杯酒。
婚礼很简陋，没有宾客，没有长辈，只有我们两个孤零零的人。
过了今天，我们就不再孤单了。勾起唇角，我将手环过他的手臂，将这交杯酒一饮而尽。
酒液下肚，窦机的脸在我眼前突然模糊了起来。
我从未喝过酒，是不是酒量太浅了？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识。
耳边有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手腕传来拉扯的痛感，我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片血红。
跟盖头的颜色一样，但又不是盖头。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腕被什么东西绑住了，脚腕也一样。
如今的我，被绑成了一个“大”字，头还在一跳一跳的疼，耳边传来持续不断的水滴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我想试着呼唤红珊瑚，但是我的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踩着积水走了过来，啪嚓啪嚓的脚步声，带着压抑。
一只手，捏住了我的脸，有人凑近了我的耳边：“亲爱的师父，你是在找我吗？”
是窦机！我拼命地挣扎，换来的却是一个耳光！
耳朵里嗡嗡作响，窦机用力地撕掉我眼前蒙住的布条，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里，似乎是某个洞穴，只是里面，已经布置好了。
“你的戒心还真强，不过，攻破你也不算难就是了。”窦机好整以暇地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
“为什么……”我强扯着嗓子问，喉咙处一阵撕裂的痛。
“师父，你在中原这么久，死在你手里蛊毒上的人，不少吧？”窦机微笑着凑近我。
“？！”那些都是苏焱做的，我并不知情啊！
窦机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嘘，不需要解释，你只要知道，现在中原武林上上下下全都想取你性命就行了。甚至于，我的父母，也是死于蛊毒。虽然我知道，下手的并不一定是你，但是，你都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说着，窦机狂笑着后退了一步，随即面目狰狞地看着我。
“你已经犯了众怒，不死不休！”
我听着他近乎疯狂的笑声，心口蓦地一痛，一口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吐了出来。
“噬心蛊，熟悉吗？你第一次教我用的蛊。”窦机将我的鲜血涂满我的唇。
“你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会借着你的死，再次回到江湖，你的死一定不会白费，我发誓！”
我张口，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地，吐尽了腔子里，最后一口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