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整整持续了六个小时。
门打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摘掉口罩出来。
陆沉一个箭步过去，“医生，他怎么样了？”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摇摇头，一脸的惋惜。
陆沉一把揪住医生的衣服，拎到面前，“你说什么？什么叫你们已经尽力了。他不能死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死了，那……”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医生有些穿不上气来，格外无辜，“谁告诉你沈先生死了的？手术很成功。”
“那你刚才又是摇头，又说尽力的什么意思？！”陆沉有些气恼，他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误会么。
医生无语至极，“是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就动手了，我说尽力是指沈先生的伤势太过严重，虽然未曾伤及肺腑，但失血过多脑昏迷太久，是否能够清醒，清醒过来后是否会有什么损伤，现在还不好判断。”
“那……什么时候能判断？”如果沈云泽没办法醒过来，那就没有人可以为萧蜜辩护了。
“现在还说不好，但接下来的七十二个小时是关键。”
***
看守所里，萧蜜蜷缩在角落。
头埋在臂弯之间，嘴里小声的碎碎念着什么，但隔得太远，听不太真切。
陆沉隔着铁栏杆看着这样的她，很是心疼，“萧蜜……”
可是萧蜜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动也不动。
“怎么会这样？”陆沉问旁边的人。
负责看守的警员一脸无奈，“从进来那天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样子，不吃也不喝，谁问都不说话。再这么下去的话，估计还没能上庭，她就把自己给饿死了。”
虽说她是在众目睽睽下持刀伤人，根本无从辩解，可到底还未宣判，她就不是真正的人犯，就这么饿死在警局的看守所，他们也不好交代。
“好，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和她好好聊聊。”陆沉把钥匙拿过来，开门进去。
警员在外面把门锁上，叮嘱一句，“待会儿你要出来，就叫我。”
“好。”陆沉背对着他应声，朝萧蜜步步走去。走到近前，伸手碰了碰萧蜜的肩膀，“蜜蜜……”
萧蜜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受了惊吓，拼命往更角落的位置钻，“别碰我，你别碰我……”
“蜜蜜，是我，我是陆沉。”陆沉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逃避，“你抬头看看，是我，陆沉。”
“陆……沉？”萧蜜抬头，满脸惊慌，大大的眼睛空洞无神，歪头看了看他，“陆……沉。”
“对，陆沉。”陆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你认出我了吗？”
萧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从眼眶中滚落，“陆沉，我杀了他，我终于杀了他。我为我的孩子报仇了，我替小何报仇了。”
她想起了小何，想起了那个孩子。
这样的萧蜜，仿佛陷入了某种癫狂，明显已经有点精神不正常。
“蜜蜜……”陆沉一把将她拥进怀里，钢铁一样的男人，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眼圈发红。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这样的痛苦，却也把她彻底击垮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接二连三的打击，居然会让萧蜜崩溃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