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楚雪莹的确不敢。她害怕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就把哥哥和跃升置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她害怕仅剩的这一切都会变成泡影,让自己再也抓不到哥哥的肩膀,回不到最初的模样。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女人现在只想着忍下去。
可是在楚雪莹的心底,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她的认知里,本来就是她楼茵茵的出现让自己跟左司冥之间的感情产生了不能弥补的裂痕,凭什么自己还不能去找他父亲撒撒气?女人觉得要怪就怪楼家的老头太短命,这么不经气,只跟自己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就一命呜呼。
楚海帆提前跟左家签了约定,在妹妹给楼先生守墓的时候,不会过来看他。可是男人还是不放心楚雪莹,从小到大在自己身边娇生惯养的妹妹,怎么能吃得了做一些粗活累活的哭?
远远地看见了妹妹的茅草屋,楚海帆顾不得身上的疲惫躲了起来。
他本能的想要叫妹妹一声,去夺过来妹妹手里的扁担,可是她却不能。
左司冥这个人太擅长捕捉人的心理了,楚海帆摇着头悔恨地想,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把妹妹是自己的软肋这回事给暴露出来。
突然,楚海帆被“啊”地一声尖叫吓得回过了神,只见楚雪莹一个没站稳,手里的木桶在往茅屋外的水缸里加水的时候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掉到了自己的脚面上。楚雪莹撕心裂肺的声音接踵而至,听得楚海帆心疼。
彪形大汉赶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脚的楚雪莹,心想,坏了,小黑说过要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在大熊走进了查看了一眼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蹭破了皮。想想也是可笑,堂堂地楚家大小姐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一定是因为委屈才哭闹的这么厉害。
“你别叫了!”大熊不知道楚海帆就在远处观望着这一切,看着楚雪莹皱着眉头道。
本来以为妹妹是一个人在这里,可是现在楚海帆却发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所有的羞辱痛苦一点点消磨着楚海帆的耐心,难道妹妹已经被……
楚海帆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发誓自己跟左司冥之间不共戴天。可是即便是愤怒成现在的模样,他还是没有这个勇气现在就又出去,站在妹妹的面前保护她。
他楚海帆现在有什么呢?公司破产家道中落,他什么都没有。哪怕是此时豁出性命去保护妹妹,也一定不是这个威猛大汉的对手。楚海帆只有徒劳的叹气,希望威猛大汉不要再伤害妹妹。
“我今天干不了活了,”坐在地上的楚雪莹一脸委屈地道,“我的脚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走路都成了问题。”
“干不了重的还干不了轻的了?”大熊从小在乡下长大,看到过不少能吃苦的女生,所以对楚雪莹的无理取闹嗤之以鼻十分不以为然,“你要是不干活也可以,那我就直接跟少爷说一声,你不愿意在这里守墓了不就得了?”
见状,楚雪莹赶忙叫住了转身就准备离开的大熊,“不,不要。”楚雪莹不能让左司冥知道这件事,“我干,我继续干活还不行吗?”
大熊这才把楚雪莹的鞋子往她的身边踢了踢,“穿上它们。”说完便进了屋。
躲在远处一直看着妹妹的楚海帆这才把头探出来了一点看着楚雪莹小声道,“雪莹……”
一看到哥哥的身影,原本就满腹委屈的楚雪莹顷刻间泪流满面,刚想要叫出来,却被楚海帆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这才把肚子里的委屈生生地咽了回去,一瘸一拐地往楚海帆的方向走了过来。“哥哥,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回去啊?”
楚雪莹顾不上来自脚上的疼痛,一把扑进了楚海帆的怀里。
“哥哥马上就接你回去,”楚海帆一边安抚妹妹,一边顾不上楚雪莹脏掉的脚丫,帮她揉了又揉,“雪莹,你再等等哥哥,哥哥一定马上来救你。”
楚雪莹还想再跟哥哥说些什么,可是却听到大熊在茅屋里喊起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赶紧懂事地看着楚海帆道,“哥,你快走,被大熊发现他一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楚海帆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妹妹一瘸一拐地进了茅屋。
回去的路上楚海帆把车子开的很快,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算个男人,哪有人会这样让自己的妹妹吃苦的?自己还算什么哥哥?楚海帆暗自发誓,如果那个叫做大熊的胆敢欺负自己的妹妹,自己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楚海帆下了车,游走在城市的街头,像是已经被这个城市排除了淘汰了的弱者,就是一个活生生的loser,男人心痛地朝着高耸入云的天桥大喊道,“左司冥,我他妈什么时候能宰了你小子!”
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虽然市郊没有太多的人认识楚海帆嘴里的这个“左司冥”,可是看到一个身上没有酒味儿的男人当街耍起了疯,纷纷停下侧目而视。
“你们看什么看?”看到众人异样的眼光的楚海帆更觉得受不了,指着其中一个一脸朴实的中年大姐骂骂咧咧道。
突然,男人的后背就被人给了重重一拳,楚海帆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朝着地面倒去。
楚海帆回过头来,咬牙切齿地看着刚才打自己的男人,不过是一个衣着简陋的普通人罢了,“连你也欺负我?”
楚海帆看着他气急败坏地道,“你他妈的算老几?”
可是陌生男人根本就不认识楚海帆,他只知道自己的老婆在这里看看热闹却无故被骂,打他都是应该的,看着地上的楚海帆一拳就被打得站不起来还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叫骂,陌生男人索性又上去给他补了两拳,算是解气。
果不其然,楚海帆果然不敢再骂了,如果自己真被这个男人给打死了,那谁来救自己的妹妹呢,想着楚海帆不在说话。
看楚海帆趴在地上像死了一般的不动弹了,众人才觉得没什么意思纷纷散去了。楚海帆看着自己的泪滴在黄土上把浅色的土地晕染成一片片黑红,紧紧地抓住了拳头,心中恨恨地想:
左司冥,是你逼我的。我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连路人都可以没有理由地打我,啊!都他妈的把我楚海帆当成什么了!
男人一声又一声地咆哮响彻天际,最终摇摇晃晃地爬回了车里。
一个更大更黑暗的阴谋在楚海帆的心中不断盘旋着。思前想后,楼茵茵和楼思凌被左司冥看管的太严实,而左司冥和老爷子的身边又有数不清的保镖保护着,小黑的警惕性又太高,祈福对于左司冥又没有什么威胁,楚海帆就觉得头疼。
仿佛左司冥给身边的人的身上都下了一道咒语,别人怎么也碰不得。忽然,楚海帆想起了前几天探子曾经告诉自己郭雪回来了。楚海帆的心中有些触动。
对于女人,他还是十分了解的。作为楼茵茵的好朋友,唯一一个左司冥看管的不是那么严实可以在医院里自由进出的人,郭雪如果出事了,那楼茵茵还不得急疯掉?那个时候,是不是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左司冥都得乖乖答应,说不定还能够要挟他放走妹妹。
这么想着,楚海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把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这几天值得奔波的事情太多太多,楚海帆早就把自己的轿车当成了一个流动房间,还省去了住酒店的钱。男人索性利索地找到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把车子停好,匆匆忙忙地换了一身衣服。
“左司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楚海帆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无论如何都应该跟左司冥再斗上一斗。
换了衣服的楚海帆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车子上的泥土印记用湿巾擦掉,人模人样地在医院门口等起了郭雪来。
明明已经是傍晚十分,按理说郭雪早就该出来回自己家了,可是楚海帆却迟迟没有看到郭雪的影子。
这女的在干什么呢?等了许久的楚海帆还有一点纳闷。
“我要回去了。”
郭雪说完就从楼茵茵的病房走了出来,迎头就碰见了小黑,“你干嘛?站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天太黑,我送你。”
小黑的脸憋的通红,指了指外面清冷着嗓音道。
想着小黑一整天都奔波在公司和医院治疗,郭雪体贴想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可是到了嘴上却完全变了调调。“谁用你送啊,不安好心。”
小黑被郭雪说的大脸一红,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用你送了,才八点钟,我坐出租车回去。”说完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医院。
小黑看郭雪拒绝的爽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目送郭雪进了电梯的大门,才转身回到了病房。小黑觉得,郭雪这个女人,有些特别,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