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当场倒吸一口凉气,白皙的俏脸浮现出些许震惊之色。赵亘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直接呆愣在原地,双眸早已完全被震惊之色所充斥。
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诡谲非常。
空气在这一刻变的沉闷起来,宛如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一般,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你……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话?”
足足过去了三四息时间,还是赵亘最先反应过来,他这一张口,更让沉闷的气氛多了些许凝重。
原因无他,只因赵亘此时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颤音。
“几位捕快,我等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此事有任何隐瞒,此番言语句句属实。”
话音落地,其中一名孙浩元的亲信当即扯着嗓子,沉声言道。
而身处一旁的黄副将眸光闪烁不定,双眉更是拧成一个疙瘩,脸露惊色。
沈如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在黄副将身上多停留了几息,随后便低眉敛目,面容惊讶又犹疑。
“混账!”
突然,赵亘暴喝一声,俊脸沉郁无比,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掌更是死死紧握在一起。
因为过于用力,连带着指关节都隐隐发白,足以说明他此时有多么的愤怒。
突兀响起的声音,将微微失神的众人拉回现实。
营帐内,众人面色各异,但无一例外全都是眉头紧锁,面露思索之状。
迅速收敛心神,沈如月神色平静的看了一眼这名被天宝打的到现在还眼透惊惧的将士,开口道:“继续讲下去。”
“那晚孙将军告知我等后,末了还对我等说,只要将苍松山这群匪徒剿灭,我等便是军功加身,甚至连升两级也不无可能。”
此话一出,沈如月下意识的向赵亘看去,后者也心领神会的向她看来。
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都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一抹惊异之色。
剿灭区区山匪,便会连升两级,简直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根本就没有人去镇守边关,战死沙场,只需带兵剿匪,便能仕途宽广,平步青云。
并且整件事情疑点重重,蹊跷非常。
遂城的富豪家族李家被灭门的手法和邺城王家一样,但遂城这件案子,现在还并未在邺城传开。
那么告诉孙浩元这些事情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个人为何知道遂城李家被灭门和这帮山匪有关?又为何知道这些人的藏身地点?
如果那个人真的知道这些事情,为何又不自己去做?非但没有把这个功劳弄到自己身上,反而还要让孙浩元去做?
“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或许赵亘和沈如月想到一块去了,二人再次相视一眼,后者气极而笑,连道荒唐。
听闻此话,沈如月柳眉微皱,光洁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川”字。
沈如月的脸色变幻不定,几息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翻涌不止的思绪,“你们将那晚去苍松山剿匪的整个过程,一字不漏的讲出来,切勿存有欺瞒之心!”
最后一句话,沈如月突然加重了语气,好似在刻意强调一般。
闻言,几名亲信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那满脸黑须的将领便率先张口,细细讲述。
“那晚我等跟着孙将军去苍松山剿匪,结果……”话说到此,这名黑须将领面露古怪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哼!”
就在这时,突兀响起一道冷哼之声。
霎时,营帐内的温度好似都下降了些许,宛如穿堂风冷风一般。
便见这名将领顿时面色一白,身子猛然颤抖几下,如遭雷击。
抬头快速了一眼满脸默然,眼神冷厉森然的天宝,这名将领慌忙张口,“结果去了之后连个鬼影都没有,整个苍松山无一人存在。”
另一名将士接过话茬,连连说道:“没错,我等在苍松山找了三四个时辰,都未曾发现一人,连足迹都无。”
“当时孙将军脸色便难看起来,让我等展开全方面搜山,又耽误了一个时辰左右,直至星稀月明,孙将军这才罢休。”
这番话语,让众人不由再次大敢疑惑,特别是黄副将,眉头都快拧成一团。
此时,沈如月紧皱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已舒展而开,她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恐怕给孙浩元手信那神秘人,当然是欺骗了他,否则便是居心叵测,暗怀鬼胎。
“临下山时,我听见孙将军还……还骂了一句。”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一名将士突兀说出这番话来。
闻言,沈如月美目一亮,连忙追问,“你可曾听清你家将军之言语?”
此话一出,这名亲信当即眉头微皱,一脸沉思,几息之后,这才点了点头。
“因为孙将军脸色不好,我也未敢靠的太近,只模糊听到将军好像是骂了一句他妈的,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敢耍老子!”
“嗯?”
这名将士话音刚落,赵亘突然冷嗤一声,顿时让这将士面色泛白,惶恐不安的言道:“捕快大人,这,这不是我说,是我家将军说的,我等……”
“好了,我已知晓,不必再说。”
沈如月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看着这名诚惶诚恐的将士,刚刚舒展而开柳眉再次紧皱而起。
询问许久,竟然只得到这丁点可有可无的线索。
罢了罢了,有总好过没有……
心思电转间,沈如月冲赵亘使了一个眼色,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营帐。
黄副将想要跟出来,但还未走到营帐口,视线突然一暗,刚欲出言呵斥,但等看清挡在他身前的人时,顿时脸色微变。
只见天宝抱刀在怀,很是随意的站在黄副将面前,面无表情,神情漠然。
见此情景,黄副将当即讪讪一笑,立马便打消了跟出去听个究竟的打算。
“沈姑娘可曾寻到有用的线索?”
营帐外,赵亘苦笑一声,看着沈如月,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团聚而不散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