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事已至此,案情愈加的扑朔迷离,祖肖兄弟方才那番话所言不假,的确是龙涎香。”
“公子,可这龙涎香乃是皇……天宝愚昧,直到现在也无法明白为何龙涎香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赵亘勒住马带,俊脸首次浮现笑容,“管那么多干什么,待会儿给家里人书信一封讲明此事便可,而且你不觉得这件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说罢,赵亘一挥马鞭,直追沈如月而去。
自家公子都这般说了,天宝也只能将心中的疑问压下,立马翻身上马,直奔邺城县衙。
……
“沈姑娘可是有所收获?”
得知沈如月、赵亘等人返回,宋志远立马出堂迎接,清瘦的面容挂满着笃定的笑容。
闻言,沈如月欠了欠身,“当真什么都瞒不过宋县令的双眼,收获是有,但却无法肯定,我须见黄四一面,才能定夺。”
此话一出,宋志远脸上的笑容有所凝固,一息之后,他有些为难的说道:“沈姑娘有所不知,这黄四烧死了知府,乃是重犯,已打入死牢,不是轻易能见得的,本官……”
“宋县令,我觉得此案另有隐情,黄四是不是真凶现在还不好说,如果宋县令这般仓促断绝,若是冤杀清白,到那时你又如何向柳夫人交代?”
赵亘突然发话,让宋志远脸面有些挂不住,他干笑两声,只好吩咐下去。
待到沈如月等人准备前往大牢,宋志远却突然开口,“本官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黄四的夫人柳霞凤不得去。”
闻言,沈如月虽疑惑不解,但也只好同意,看着泪眼婆裟的柳霞凤,她叹息一声,小声安抚,“柳夫人放心,如果此案真的另有隐情,我会还你家相公一个清白。”
沈如月这番话语,顿时让柳霞凤感激涕零,不仅潸然泪下,就欲跪拜道谢。
见状,沈如月连忙阻拦,“柳夫人不必如此,真凶终究会绳之于法,而清白之人终究会清白,切莫焦急惆怅。”
话落,沈如月和赵亘、天宝、祖肖一起前往县衙大牢。
行至途中,沈如月突然看向祖肖,俏脸带着些许不悦之色,“祖肖,方才在驿站验尸之时,你是否早就发现那五具焦尸生前是被人迷晕,最后才活活烧死的?”
嘴上叼着一根枯草的祖肖听闻此话,不由尴尬的笑了笑,“的确,当我掰开其中一名焦尸的嘴巴后,我便知道在大火发生之时,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挣扎,在睡梦之中便烧成了焦尸。”
“原因也很简单,正常情况下,火灾发生时每个人都会拼命的挣扎喊叫,而大火燃烧时散发出来的灰烬会吸入鼻腔,在口中残留灰烬,可这五具焦尸口鼻却非常的干净,仅凭这一点,便可说明一切。”
话罢,祖肖神气的哼了几声,甚至还用着挑衅的眼神看了天宝一眼。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最后才言明?”
沈如月再次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一脸神气的祖肖顿时干笑两声,“那个……当时我尚未察觉到龙涎香,心有不解,因此才不敢一口咬定。”
听闻此话,沈如月目露诧异之色,深深的看了祖肖一眼,“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心思慎密之人。”
“嘿!瞧你这话说的,沈姑娘,难道我平日里看起来不是一个心思慎密之人吗?”
赵亘突然一笑,接过话茬儿,“平日里真没看出来你哪里心思慎密,只看到你活宝的一面。”
“赵公子,你……你欺负人!”
祖肖本欲反驳几句,可当他看到天宝泛着冷光的双目后,立马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
“你可是黄四?”
县衙死牢,沈如月看着蓬头后面,身穿囚衣,手脚皆是被镣铐绑缚,满身触目惊心血痕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敢肯定这人便是富甲一方的黄四。
闻言,此人慢慢抬起头,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便出现在沈如月的视线中。
“我是黄四,你……你是何人?”
“我就是你让你家夫人找的沈如月,此次前来是要了解案情,现在你可以将你那晚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事无巨细的讲述出来。”
黄四闻言,顿时感激涕零,老泪纵横,双手一把抓住牢房的铁棍,“沈状师,我可总算把你盼来了,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纵火行凶之人根本就不是我,那晚我只不过是借宿驿站而已,夜半正酣突然被刺鼻的浓烟惊醒,推开房门看到的便是滚滚浓烟,熊熊烈火,我立马……”
“黄四,这些我早已经通过你家夫人知晓,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当晚接待你入驻驿站的人,你可曾记得?”
沈如月打断了黄四的诉说,案情发生的经过她已经知晓,并且目前也掌握了不少证据,可是却没有哪一个证据能够直接证明黄四不是纵火行凶之人。
在来的路上,沈如月便暗自猜想这个纵火行凶之人,会不会就是当晚接待黄四的那个人。
毕竟按照她的推理,当晚凶手用龙涎香迷晕了整间驿站的人,事后才纵火行凶。
而黄四入住驿站之时,为他办理手续的那个人,十之八九便是此案的真凶。
这时,只见黄四面露思索,几息之后猛然瞪大了双眼,“我想起来了,当晚为我办理入住手续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衣着很朴素,其貌不扬。”
说罢,黄四一脸不解的看着沈如月,“沈状师,你……你问这个做甚?此人与这件案子有关吗?”
沈如月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再好好想想,此人有什么特征吗?比如一些异于常人的标识之类的,有吗?”
虽心有不解,但黄四还是点了点头,紧皱双眉,陷入思索回忆之中。
大概过了有五六息的时间,黄四突然兴奋的叫嚷道:“我想起来了!沈状师,此人的确有异于常人的标识,位于他的右眼下方,嘴角与鼻孔相汇出,有一个如豆般大小的黑痣!”
闻言,沈如月在心中如释负重的松了一口气,暗道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