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沈如月薄唇紧抿,不再言语,但眉头却皱的更加深了。
一息两息。
足足过去了三四息,沈如月突然转身向屋外走去,“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闻言,赵亘连忙起身,紧追而去,“沈姑娘,我陪你一起。”
见此一幕,天宝深深的看了宋志远一眼,也起身向屋外走去。
见众人都走了,祖肖这才后知后觉的站起身来,但经过柳霞凤身边时,他脚步却停顿了下。
“那个……柳夫人,你难道不打算去案发现场看看吗?这可是唯一能让你相公沉冤昭雪的地方。”
当即,柳霞凤抹掉眼泪,在祖肖的搀扶下,快步向沈如月等人追去。
见状,宋志远愣神片刻,连忙高声呼喊道:“沈姑娘,我派一名仵作跟随你前去,也好方便你勘察现场。”
“不用麻烦宋县令了,我有比仵作更好的人选。”
沈如月的话,让赵亘等人皆是一愣,前行的脚步也为之停下。
见众人如此反应,沈如月看着正搀扶着柳霞凤向这边走来的祖肖,无悲无喜的说道:“我觉得他比仵作更适合我们侦破此案,你们意下如何?”
沈如月的这番话,终于将众人点醒,赵亘当即点头,连连称是。
天宝虽然对祖肖一直不待见,可自家公子都点头说是,他只好撇了撇嘴,再无任何表示。
“我说沈姑娘,你要去勘察现场,检查尸体,得需要用到仵作,宋县令一番好意,你为何要拒绝呢?”
跟上前来的祖肖,当即便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得到答案的疑问,他还从未见过勘查验尸不带仵作。
可话音落地,见众人皆是看着他,祖肖先是一愣,当看到赵亘面带笑意,望着他的时候,这才明白过来。
当即,只见祖肖小袖一挥,双手背后,神气无比的围着天宝转了个圈,趾高气扬却又摇头晃脑呢喃道:“我啊,就是太优秀,那什么仵作给我提鞋都不配。”
“就算我只是略懂岐黄之术,可凭我多年的行医经验以及江湖阅历,勘查验尸之事,对本小爷来说简直九牛一毛啊。”
说罢,祖肖竟伸出伸出大拇指与小拇指,在天宝面前捏了捏,“看见了吗?此事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么丁点大小,唉,太优秀了,没办法。”
终于,在天宝要杀人的目光注视下,祖肖叹息一声,连忙与其拉开距离,这才摇头晃脑的向前走去,留给众人一个极其孤傲的背影,好似独孤求败一般。
……
出了邺城向西走便是官道,路途并不遥远。
自古以来,官道只供官家之人行走,途中设有驿站,便于官兵歇脚住宿,除此之外,白衣平民不得借路住宿。
沈如月一行人在县衙借了马匹,不消片刻便来到案发现场。
入眼望去,尽是一片焦黑灰烬,残垣断壁,驿站早已在先前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只剩满地狼藉炭木。
“来者何人?此处乃案发现场,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沈如月等人到来立马引起了看守此处的官差注意,其中一捕头打扮模样的人上前询问。
这时,赵亘从怀中摸出宋志远先前为了方便他办案,而特意颁发的腰牌,“我等乃县衙巡捕,特意为黄四纵火案而来。”
说罢,众人翻身下马,捕头在再未阻拦,反而热情的向众人侃侃而谈他对此案的看法以及见解。
“依我之间,黄四应该不是此案真凶,毕竟当日他借宿驿站时,并不知晓那位进京面圣的知府大人也在此驿站入住,诸位意下如何?”
闻言,沈如月目露诧异的看了这个捕头一眼,刚欲说话,此人继而张口。
“所谓杀人行凶也需动机,这黄四不过区区一茶商,他又怎会和知府有仇怨?因此,黄四纵火行凶之说法,根本不成立!”
话音落地,这个捕头一脸笃定,好似真相就如他所言一般无二。
“那依王捕头之见,此案真凶又是何人?如果不是黄四纵火行凶,那为何火灾发生后众人皆死,唯独他一人存活?”
这时,赵亘折扇一摇,俊脸带笑看着王捕头。
面对赵亘的话语,王捕头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红着脸,神情窘迫的低下了头。
“黄四是不是真凶暂且不说,但按照目前种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黄四,如果想要替他洗刷冤屈,只有指望这片焦黑土地了。”
沈如月沉声言道,说罢伸手一指原本驿站坐落的位置。
见状,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临近案发现场,冲天的焦糊气味在空中弥漫而开,刺鼻至极,
位于不远处的官道旁,整齐摆放着五具尸体,皆是用白布遮掩。
这时,赵亘上前扯下其中一具尸体身上遮掩的白布,入目便是令人胃里翻腾的画面,尸臭刹那间便弥漫在空气中。
强忍着作呕之感,赵亘转过身来,不停摇动着手中的折扇,径直走到祖肖面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祖肖兄弟,该你表演了。”
话落,不管哭丧着脸的祖肖,赵亘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便默不作声的站到沈如月身旁,神色略显凝重。
一方知府被烧死在官道驿站,此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案件太过扑朔迷离,案发至今,嫌犯只锁定了黄四一人。
但按照沈如月所言,黄四并不是纵火行凶的真凶,可种种线索都指向此人,想要为其洗刷冤屈,谈何容易?
念及此处,赵亘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如月,但见她面色如常,丝毫未有愁容,心中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沈姑娘,此案……”
“赵公子,还是等祖肖验尸之后再说吧,我且上前看看。”
打断了赵亘的话语,沈如月不着痕迹的点点头,毫不避讳的向正在勘察尸体的祖肖走去。
见此一幕,赵亘嘴巴微微张动了几下,最后还是跟上前去。
“可有发现?”
闻言,祖肖重新用白布遮掩住尸体,起身摇了摇头,犹如弯刀一般的双眉,紧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