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肖见此,几番张口,但却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宽导。
自打沈如月在邺城声名鹊起直至如今如雷贯耳,闻之无不心生钦佩,她所经历过的案件大大小小,有离奇诡异、扑朔迷离,也有阿猫阿狗般小案件。
但无一例外,沈如月俱是尽力而为,且从未失手过。
因此沈如月沈状师之名,愈来愈响亮,以至于邺城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俗话说的话好:人的名树的影;但能力越大,所要承担的责任就越大,同样所要承受的压力更大。
沈如月此时心情,祖肖很能明白,他知晓后者大脑恐怕早已飞速运转起来,推理案子,思索谁是凶手。
“李四不是凶手,他不可能是凶手。”
沉默半响,沈如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祖肖闻言,微微一怔,但却并未说什么。
沈如月在离开县衙之前,已拒绝了宋志远的请求,不是她对此案无能为力,而是此案太过离奇诡异,扑朔迷离。
但虽如此,可祖肖却知沈如月依旧没有放下此案,就算她拒绝了宋志远的请求,可她依旧会调查下去,直到将真凶缉拿归案,方才罢手。
因为这是沈如月的性格,因此性格使然,尽管她已拒绝,但她绝不可能中途放弃。
一路无话,当回到茅草屋后,沈如月便单手托腮,抬头仰望着云卷云舒的天空,陷入了沉思之中。
祖肖识趣没有打扰,因为他知此刻沈如月已陷入到一个非常极端的状态,大脑飞速运转,推理案情,甚至在怀疑李四到底是不是凶手。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在离开县衙之前,宋志远有一个不情之情,那便是他希望沈如月能担任县衙第一状师,带领县衙捕快,在最短时间内侦破此案。
若此案沈如月一旦破获,那她便可在县衙长久留职,甚至可主管县衙刑狱案件。
对一个女流之辈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可沈如月却断然拒绝,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淡泊名利,那些虚荣在她眼中看来不过尔尔。
身为壮师,既然有人找她,若无答应那还好说,可一旦答应,定要竭尽所能。
……
距离王二被杀案第四天,刘翠花又来了,径直拉着沈如月的手,哭哭啼啼了半盏茶功夫,在其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不甘离去。
刘翠花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为她的丈夫沉冤昭雪,找出真正凶手。
其二,那便是抱着一如既往的态度,怀疑李四便是杀害她丈夫的真凶。
对此沈如月也万分无奈,她只能好言相劝,告诉刘翠花,李四倘若真的是凶手,绝不可能在案发之后还一如既往,神色如常的留在邺城。
待到刘翠花离去后,祖肖笑嘻嘻的出现在沈如意的面前,手中端着一个陶瓷碗,冒着腾腾热气。
一瞬间,浓郁诱人的鸡肉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之中,闻之食指大动。
“如月吾妹,为兄这几日见你愁眉紧锁,冥思苦想,日渐消瘦些许,今日特地为你熬上一罐儿我家祖传秘制大补鸡汤,来,尝尝口味如何。”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沈如月有些发愣,不过还好她总算回过神,随后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确实没有心思。”
“王二被杀案,案发至今,连一个嫌疑人都未曾锁定,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王二真是被一个存在于江湖之人所击杀一般。”
“并且击杀王二的人,来无影去无踪,当真乃神龙见首不见尾,身手不俗,因为我前几日曾去案发现场观看过,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就好似王二行至断崖附近,突遭一击,顷刻间七窍流血而亡,随后被人掏走心脏,而杀害王二的人手段凶残至极,下手干净利落,丝毫未曾有任何拖泥带水。”
“足以见得此人是经常干这种事情,或许除了邺城之外,在其他各地也有与此类似的案件发生,不过至今未传至邺城而已,又或者此案并非……人所为!”
原本祖肖还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如月,可待到其最后一句话音落地,倏然脸色一变,目露惊色。
并非人所为?!
沈如月最后一句话所传达的意图极其重大,甚至让祖肖都有些意想不到。
这还是那个断案如神,条理清晰,思绪敏捷,聪慧过人,鼎鼎大名的沈如月沈状师吗?
那些光怪陆离,鬼力乱神之说,世人皆是当成谈笑间的话题来看待。
可就是如此,连沈如月这般人物竟都说出此等初闻令人毛骨悚然,再闻天方夜谭的话语。
轻笑出声,祖肖将碗放在竹桌上,冲沈如月摇了摇头,“如月吾妹,这几日你劳神过度,心神憔悴,竟说出此等天方夜谭的话语。”
“先不说李四是不是凶手,王二到底是被何人所杀?是不是江湖中人?这一点谁都不敢肯定,仅凭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初步判断杀害王二的很有可能是江湖中人。”
“但这一切有待考证,可你现在却说杀害王二的凶手并非是人,此话怎讲?难不成真是鬼怪杀人?倘若真是如此,这……这世道岂不早乱了!”
最后一句话,祖肖加重语气是在刻意强调,实则不然,他是要点醒沈如月。
近一些日子来,沈如月一直为王二被杀案眉头紧锁,烦忧不已。
而至今沈如月又语出惊人,由此可见,她已陷入到思想误区。
“如月吾妹,为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或许讲出之后你会心有不满,但为兄还是要讲,自从王二被杀案发生之后,你是否整日心不在焉,烦忧不已?”
“满脑子剩下的只是王二被杀的这件案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你大脑每日飞速运转,处心积虑的去想凶手是谁,费尽心思去推理案情。”
“可到如今你有发现吗?不,一点没有!在案发现场,你未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经过这几日的沉淀,你也未曾有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