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赵恒再次问道:“那你可知徐元朗被杀之前有何异常?与何人有所来往?”
赵恒的话让季显很是苦涩无奈,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未曾说出一个字。
见此一幕,赵恒剑眉微挑,“季大人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本王所问?”
“回禀殿下,臣真不知徐大人被杀之前和谁有所来往,只是……”
话到此处,季显声音戛然而止,面露难色。
见此一幕,赵恒冷声喝问,“季大人,你要知晓此案有多么重要,若你知晓隐情,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显当即躬身弯腰,诚惶诚恐的说道:“殿下,不是微臣不敢言,而是当日徐大人是从我府上离开,之后便突然暴毙。”
“因此微臣一直不敢言,怕的就是引火烧身,毕竟此案与我毫无任何关联,因为当日徐大人前来我府上,只不过是寻常喝茶而已。”
话落,季显面露悲痛之色,满眼缅怀的喃喃自语,“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徐大人,至此之后,天人永隔啊……”
这的确算是一个消息,因为谁也想不到徐元朗死之前竟来了一趟季府。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疑问,为何如此重要的消息?季显从未对外宣布过?
赵恒替沈如月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季显的回答也非常简单。
他怕引火烧身,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季大人,若不是本王今日特地来你府上询问,是否你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个原因?”
赵恒问的非常刁钻,隐隐有责怪之意。
闻言,季显连忙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殿下恕罪,微臣近几日一直因此事而忧心忡忡,日不安宁夜不能寐。”
“正想着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个原因说明,了却心中的不安,没想到殿下今日便来我府上询问此事。”
沈如月一直没有插嘴,说话完全是赵恒和季显二人在交流。
但正因如此,沈如月在一旁才看得愈发清楚。
季显说起话来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眼神毫无任何闪躲之意,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并未说谎。
想想也是,问他话的人乃是当朝太子,就算季显再怎么大胆,也不敢有任何瞒骗。
念及此处,沈如月突然灵机一动,在赵恒与季显沉默之时,突兀开口说道:“季大人可知为何我们来你府上问话?”
“那是因为三司使的王金强告诉我们,平日与徐元朗私交甚好的人就是季大人你。”
一直神情自若的季显猛然面色一变,极为悲愤的说道:“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他平日与徐大人交往也不少,为何偏偏说我与徐大人私交甚好?”
“想许徐大人在世的时候,王大人作为徐大人的副手,两人私交怎么样我不知,可同朝为官他们二人定然相敬如宾,一直很好。”
“可为何王大人偏偏说与徐大人交好的人乃是我,这是在推卸责任,还是另有深意?亦或者王大人想要陷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季显好似在悲愤发问,又好似在喃喃自语。
但他的这番话落入沈如月等人耳中,却大有深意。
王金强把矛头对准了季显,想要借题发挥,从而得到什么或者达到什么目的?
沈如月不着痕迹的看了赵恒一眼,后者微微点头,表示会意。
“季大人,你不必如此,王金强既然会如此说,想必你与徐元朗的关系定然是极好的。”
话落,赵恒皱了皱眉,“既然徐元朗当日是从你府上离开,于夜晚暴毙而亡,那你可知他当日离开之后又做了什么?或者离开之时又带走了什么?”
赵恒这话倒是把季显给问住了,愣了几秒钟后,连忙摇头回道:“回禀太子殿下,这个臣真不知晓。”
“那我提醒一下季大人,徐元朗当日是否在你府上带走了一口红木箱子?”
此话一出,季显还是保持方才的神情,愣神怔然中参杂着些许疑惑不解,遂连忙摇头说自己不知。
见状,赵恒便知晓想要再问出什么,想来是不可能了,于是乎起身离开了季府。
……
连番走访下来已至中午,艳阳高照,空气闷热。
赵恒再次做东,请众人去松鹤楼大吃一顿。
祖肖第一个点头同意,沈如月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
松鹤楼在汴京很有名气,无论是菜肴还是服务格调都具有档次。
身为东道主的赵恒当然是点菜的主力选手,一口气点了十八道精美菜肴,冷热参半,顺带要了一壶上好的茗茶,一壶老窖竹叶青。
趁着菜还没上来,赵恒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沈姑娘,这番走访下来,你有何发现?”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看着沈如月,期待着她的回答。
沈如月很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开口:“确实有所发现,不过不敢肯定。”
闻言,赵恒剑眉一挑,目中涌现出些许笑意,“哦?既然如此,那沈姑娘直言便是,就算不可确定也无妨。”
“王金强或者季显,他们二人其中有人在说谎。”
沈如月的语气很轻柔,好似没有半分重量,但这话落入众人的耳中,却震得他们心神恍惚。
一个是副三司使,一个是中书省的参知政事,俱是身居要职,位高权重之人。
可此刻沈如月却说他们二人其中有一人在说谎,这就大有问题。
赵恒的折扇不摇了,天宝的眼睛不眯了,祖肖更是抬着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因为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突然,太过于震撼。
毕竟两人皆是朝廷命官,与徐元朗更是私交甚厚,一个是徐元朗的副手,两人同朝为官,皆在一个部门供职。
一个又是公认的徐元朗私下好友,更是身居要职得大员。
这二人其中一个人若是说谎,那必有大隐情。
“沈姑娘,你敢肯定?”
不知不觉,赵恒的语气加重了几分,神情更是认真无比。
毕竟此事太过重大,关联太广,一旦有所纰漏无疑是官场上的一场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