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的话虽然轻描淡写，但落到秦芝烟的耳中，却让她神情一变。
“据我们分析，知府被杀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是杀人灭口，其二是情杀！”
“但通过前后的了解，杀人灭口的这个动机几乎为零，唯一剩下的就是情杀。”
“因此，秦夫人，您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们，未曾告知呢？”
此话一出，秦芝烟不由面色剧变，柳眉紧皱，很是激愤的看着沈如月。
“大人此话何意？莫不是认为我家老爷风流成性，在外沾花惹草，这才招来杀身之祸？！”
“大人，虽然您彻查此案，民女非常感激您，但您却不能随便污蔑我家老爷，虽然他人已死，可名声尤在，不容他人玷污！”
话落，秦芝烟起身就欲离去。
见状，沈如月弯弯柳眉微微一皱，“秦夫人，我方才那话没有污蔑你家老爷的意思，只是这桩杀人案颇为的蹊跷。”
“我们排除了各种杀人动机，剩下的除了灭口就是情杀，先前我问过你话，你说你家老爷生前从未和任何人交恶积怨，更未做出什么能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清廉知府。”
话说到此，沈如月微微停顿了下，精致的俏脸露出无奈之色。
此时，秦芝烟已走至门外，就要推开房门走出。
沈如月不由站起身来，“秦夫人，你也是心思聪慧之人，这其中缘由我想不用我细说，你也应该明白。”
“因此除了灭口这个杀人动机，情杀的可能并非没有，这不是在污蔑你家老爷的名声，而是在彻查此案，所以任何的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
这番话沈如月说的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秦芝烟前行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即停了下来，转身怒视着沈如月，红唇紧抿，却一言不发。
不消片刻，秦芝烟一对丹凤眼逐渐氤氲一片，隐隐有泪光闪现而出。
见此一幕，沈如月不由颇为头疼，不就是例行问话，至于如此哭哭啼啼。
若王承志生前真的不捡点，在外面沾花惹草，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也怨不得旁人，只因他这个最疼爱的小妾太过烦人。
“大人，如果您说的有根有据，那还就罢了，可这只不过是您的猜测以及推断，做不得数。”
“若我家老爷生前真的是在外沾花惹草，以此才遭来杀身之祸，民女自然无话可说。”
看着一脸幽怨，神情依旧有些激愤的秦芝烟，沈如月不由在心中幽幽一叹。
办案抓人，最忌讳的就是与这种妇人纠缠不休。
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看来此话一点不假。
“是与不是，秦夫人事无巨细的告诉我，我自然会有推断。”
听闻此话，秦芝烟面露犹豫之色，大概过了有三四息时间，这才似乎下定了主意，轻吐口气。
“既然大人问此事，只是为我家老爷平冤缉凶，民女那就将所知道的事情，向大人说道一二。”
闻言，原本精神低迷的沈如月不由浑身一震，立马站起身来。
“如此甚好，秦夫人，且快快道来。”
……
赵恒与祖肖二人端坐在厅堂，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茗茶都喝了四五碗。
可二人谁也没开口说话，谁也不愿率先向对方搭话，就这么正襟危坐，横眉冷对，静等沈如月出来。
分立站在两旁的仆人丫鬟也不敢言语，更不敢抬头，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的等候发落。
整个厅堂的气氛极为压抑，如巨石压在胸口般，沉闷的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如果不是情杀，祖肖兄弟你的脸可就丢大了，毕竟来临之前你侃侃而谈，既分析又讲道理。”
突兀，赵恒开口言语，但说出来的话却让祖肖脸色变得尤为难看。
是啊，若真不是情杀，那么他之前的推断可真的是十足打自己的脸。
一时间，祖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时而忧郁惆怅，时而惶恐不安。
想起自己先前那一番侃侃而谈，祖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虽看着赵恒一言不发，可眼神却愈发的凌厉。
“若真是情杀，请赵公子以后不要打搅我与如月的生活，如何，可敢与我打这个赌？”
听闻此话，赵恒微微一笑，“祖肖兄弟，这是判案，不是在打赌。”
“并且如月不是什么赌品，我岂能拿她与你作赌？这种话我希望祖肖兄弟以后还是少说为好。”
赵恒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
但这笑容落到祖肖的眼中，却是一种变相的挑衅和讥讽。
于是，祖肖眼睛一瞪，冷哼一声，“赵公子，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闻言，赵恒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祖肖兄弟想到哪里去了？”
“还是说祖肖兄弟根本不认同我刚才的那般说法，非要拿如月与我做赌？”
此话一出，祖肖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他们二人僵持不下的，气氛愈加沉闷压抑之时，紧闭的厢房门突然打开。
沈如月与秦芝烟一前一后，双双走了出来。
见此一幕，赵恒立马起身，但祖肖却快他一步，三步并作两步走，径直来到沈如月面前，张口就问：“如月，就如同我所猜想一般，王承志是被情杀？”
突如其来的话让沈如月微微一怔，不过当她察觉到赵恒脸上的神情，以及此时此刻祖肖所表现出来的急切模样，心思聪慧的她顿时明白过来。
想来她在与秦芝烟问话的时候，祖肖与赵恒二人之间又斗了起来。
若她再晚上那么一步，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会如同导火索一样轰然引燃，直至爆炸，说不定他们二人还会因此而大大出手。
这些想法在沈如月的脑中，不过电光火石一瞬间便闪现而过。
念及此处，沈如月不由颇为的头疼。
祖肖与赵恒的心思她都明白，可是对于这二人，她做不出任何取舍。
她心里住着一个人，可这个人对她来说颇为遥远，因此他们二人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