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的傻瓜室友:
听说你住院了,我好伤心哦,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当然会来看你啦。
也是你不小心,好端端的穿着怎么会拖鞋滑了脚,足足撞烂了三个热水瓶呢,我都替你疼死了。
小小的拖鞋,居然这么滑!你在医院好好的躺着,我把拖鞋已经给你刷过了哟,非常贴心善良的我呀,保证鞋子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哦!
你哪里知道这些,你只知道我是众人眼中的乖乖女,学业和脸蛋都漂亮的娴静女子。也不知道我每天亲昵的拉着你的手,恨不得你马上去死。
啊呀,怎么能让你马上去死呢?你这个玩具我可永远不会玩腻啊。你也很奇怪吧,半个学期,进了医院三次。
小傻瓜,真以为是巧合了?嘻嘻。
天天保养你那不咋地的脸蛋,不知道我用注射器把消毒水一点点的注射进去了哟,也是你那脸蛋耐用,这都没烂。你也不会知道,我可是从医院垃圾桶里偷的针头,别人用过的。
就算脸烂了,也查不出来的哟,我可是医学生啊,当然懂得计量,一点一点的~
你是多么的感谢我啊,我对你太贴心啦!在医院里给你送温暖,你拉着我的手,说我是你最好的闺蜜。
那当然啦,我们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你呀,总说眼睛近视看不清,等我工作做医生了,牺牲患者给你换个更棒的眼球!
只要不嫌弃是个死人的就好啦,当然,你也没有嫌弃的权利,或许哪天你突然晕过去了,啊呀,我好担心啊,醒来你就是瞎子了。
我是你的好闺蜜,友谊天长地久!
……
药水泡过后的信件字迹清晰,那些刻在信件上的谩骂难听得很,有人说求求你告诉我你的班级,我跳级都要离你远点。有人出口成脏就问约吗,想尝尝毒妇的味道。有人歇斯底里当了正义使者开始谩骂。
众生百态。
非常难听,难以想象出自学生之口,并且是这些未来会拿上手术刀,掌管人命的白衣天使。
而这位女孩,真的……
为什么会对一个同龄的女孩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举动?她的心理真的正常吗?
几位在场的女警员都露出恐惧的神色,这样一条阴狠的毒蛇不知是否藏在涣涣人群中。
终有一日,司掌人命。
地狱空荡荡。
有一个微胖的普通女孩,在这时礼貌地敲了敲警察的大门,走了进来,从容温和。
“你好,我是来自首的。”
百米之遥的复古街道上,美人依依婷婷身姿曼妙的走在大街上。
‘她’的身形修长肤色白皙,眉目风流,似笑非笑的一眼足以让太阳羞红躲避。美人素手之拿了个不轻不重的小挎包。
此等风姿,必定出身不凡,那挎包,指不定有宝贝呢。
飙车党混混已经盯着这个女孩很久了,他寻思着下手机会,可是美人走的方向和机动车道完全相反。
但这并没有关系,他有这个胆量。
“轰————”
刹车声吵的人心神不宁。
不过一个瞬间。
车子停路边,包已经离手,混混下手迅速,跑的也是飞快,他纵横黑巷子几年了,最擅长的除了打架——
就是跑路。
杀马特人儿跑的自己都追不上,一下子就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他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姑娘没动。
凌云止突然朝他笑了笑,那一瞬间的光华让那人愣住了,就在那万分之一秒钟。
白裙淑女以更快的速度冲到他的车前,将他随手挂在后视镜的黑色大头盔往头上一罩。
“我的车!!!!”
脑子缺根筋的社会青年惨叫一声,用吃奶的劲儿跑回来。
晚了。
姑娘长长的黑发一撩,隔着黑色头盔给他一个帅气笑容,像是最毒的烈酒又像飘渺的流云。
“轰——轰——轰——”
机车全力发动。
“我的车!我的全副身家!!我还你!!包不要了!!!!”
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女孩黑色的长发随风酷炫的往后飘。
再没有回头。
“啊啊啊啊啊!求你!!!我的车啊!!!”社会失足青年惨叫着,屁滚尿流的在后头撒腿死命追。
当然没有追到。
失足青年慢慢的停下来,他气喘如牛,奄奄一息。“我不要车了……至少……哈……”
至少,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一见倾心。
做了那女孩的裙下之臣。
凌云止一路开到了一座废弃的庄园,杂草丛生下断壁残垣映射着曾经的辉煌荣光。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坏了就是坏了。
打开古朴被虫蛀得只剩空壳的大门,凌云止慢慢的走了进去,白色裙子高挑的身形是灰败中唯一亮色。
他神色冷漠的踏过经年累月的斑斑血痕,中央的神女像让他想起了什么。
窗外天气明明风和日丽,他却仿佛看到了灰沉沉的雷云。
圣女像给他一瞪,原本就裂隙横生的脖颈瞬间断开。
掉在地上。
他莫名觉得像是要逃走,默默地又上去踩碎了。
为什么要说又?凌云止慵懒的歪了歪头,并不在意心里涌上的怪异感觉,但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毁掉又如何?
他慢慢的走进大厅中央,踩过圣女的头颅碎片,发出卡擦的清脆响声。
有回音。
“Devil, please watch this farc。(恶魔,请你旁观这一场闹剧。)”小女孩清脆甜美的声音从神像后头传来,在灰败诡异的庄园是那么的可怖。
“Stop doing unnecessary things。(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白裙美人好奇的走了过去,原来是个陈旧的音乐盒,说完这一句台词就开始自顾自的放幽幽的钢琴曲。
放置者是谁,显而易见。
“神父这个傻货。”凌云止微笑着说,长裙飘飘像是一朵摇曳的鸢尾花。
“孩子,我听见了。”
神父慢慢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对这个破败的宅子表露出超乎寻常的熟悉来。“背后骂人是不对的。”
“父亲,我好看吗?”凌云止慢慢地转过身,裙摆微微扬起,莹莹露珠,在水一方。
像是江南水乡里的温软姑娘。
那一瞬间,他清晰的看见神父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但是依然脸色不变,深沉似海。
死要面子活装逼。
神父带着他穿过阶梯,穿过长廊,穿过杂乱无章并毁成碎片的小摆件。
今日突然心情不佳的非常不给面子的凌云止直接越过他,旋转都是灰的第三根烛台,暗门缓缓的打开。
他早就轻车熟路。
融入了大开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