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中,一片的寂静。
真蓝睁开眼,身边早已没了熟悉的人。
也不知道上次熵澈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是有几个月,也像是才几天。
真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甚至,已经不知道今夕几何。
起身,下床。
将自己收拾妥当,真蓝抬脚,踏出殿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真蓝也不再去那花园之中查看。
那一片的万紫千红,到底也是比不过曾经的蔷薇花海。
真蓝深吸一口气,眸中带着几分的怀念。
曾经的一幕一幕,就这么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竟然清晰的让真蓝想要忘记,也忘不掉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也学会了怀念。
怀念江衍脸上的那一方莲花面具,怀念曹玹破晓之时的那一个微笑。
更是怀念,云苍升仙台下,说的那一番情深义重。
可这些,竟然都及不上,他再次回到真蓝帝宫,看到熵澈之时,熵澈给他的那个拥抱。
似乎,这一生,便就只有那一刻,是最美好的。
此后的数年,再也没了那一番感觉。
现在,更是物是人非,毫无半点熟悉。
‘轰!!’
猛然,天空之上,绚烂的烟花就这么炸响开来。
真蓝的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忽然就模糊了。
真蓝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接着,便是漫天的花灯,几乎要占据了正片天空。
那炸响的烟花,还未消散,逐渐的凝聚成为几个字:十月七日,恭贺诞辰。
原来,今日是十月七日啊。
真蓝伸手,轻轻的按住自己的胸口。
那里,点点暖意,竟然就这么蔓延开来。
连带着,眼中似乎也传来些许潮湿的暖意。
原本,真蓝还以为,熵澈早已经忘记,曾经他们的约定。
君之诞辰,便是吾之诞辰。
那一刻的约定,美好的就像是在眼前闪着光。
真蓝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天空之中,那一句‘恭贺诞辰’。
不过,此时此刻,伴随着花灯升到最高空,那烟花绚烂的字迹,也开始缓缓淡化。
然后,在消失不见。
只是,那字迹虽然消退,但却已经深深地入了真蓝的心。
却原来,熵澈还是记得他的。
有这一点,便足够了。
也许,过往的那些伤痛,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慰藉。
虽然,伤痕依旧还在,但却不那么疼了。
这就像是一剂麻药,瞬间让那伤口,在察觉不到半分的痛楚。
原来,能让他满足,竟然就这般的简单。
真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这般容易,就这般的满足了。
深吸一口气,真蓝抬手,点点的墨蓝色荧光,就这么浮现在指尖之上。
似乎,那每一个荧光,都诉说着缱绻了的流年。
大量的荧光,就这么从真蓝的指尖浮现,然后,缓缓地绕着真蓝。
衬得真蓝,竟然一瞬间,改过了那些漂亮的花灯。
下一刻,那荧光,就这么飞越到了空中。
逐渐的盘旋凝聚,就像是人间仙境一般,带着几分的虚幻的美。
那字迹,缓缓的浮现。
云苍,恭贺诞辰。
六个字,像是诉说了那修真少年的一生。
真蓝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回应,便是他给熵澈的回应。
熵澈在告诉他,从不曾忘记前尘。
真蓝也在告诉熵澈,他亦是片刻不曾忘怀。
花灯与蓝色的荧光,不断的交织在空中,竟然无端的带着缱绻缠绵,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时之间,这天空,美如画。
真蓝微微闭上眼,脸上带着几分愉悦,那愉悦之中,却又潜藏着丝丝缕缕的伤心。
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当年的青年,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叫阿蓝的爱人。
而现在的熵澈,心里装了太多太多。
多的,已经像是可以将阿蓝两个字,这般的掩埋。
与此同时,熵澈站在另一处宫域之中,视线,也在看着空中,那漂亮的荧光。
眼中,似乎浮现出些许的湿润。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从不远处走来,那花灯,正是他放的。
此刻,最后一个花灯,已经到了空中。
少年在熵澈面前站定,视线落在熵澈的身上:“陛下,那云苍是谁?怎地冲撞了臣下的诞辰?”
熵澈微微一顿,视线之中,闪过一丝冷意:“那是本帝曾经转世之中一次轮回。”
少年连忙吐了吐舌头,脸上带着几分的讨巧卖乖。
然后,就要往熵澈的怀里靠:“陛下,那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您看,臣下和陛下的诞辰,竟然也有同样的时候。”
熵澈低笑一声,视线落在此人的身上。
眼中情绪,让人分辨不出:“是啊,真巧。”
说完,熵澈的视线,再度回到空中,那墨蓝色的荧光之上。
开口,声音浅淡:“若是当年本帝轮回了三百六十五次,怕是任何人的诞辰,都可与本帝巧合了。”
一句话,毫不留情面,让少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话。
只是,脸上带着几分的尴尬,那讨巧卖乖,像是也维持不下去了。
很快,熵澈收回了视线:“还有什么想要的?”
少年也不敢在说,只是摇头,说着情话。
他们入了蓝白帝宫,便是熵澈的人。
熵澈就是他们的天,他们要用尽一切的力气,去讨好熵澈,让熵澈忘不掉他们。
只是,熵澈却从不肯与他们发生什么实际的关系,尽管,熵澈经常会留宿在他们那里。
真蓝此刻,也在看着半空,那最后一个花灯,升到了空中。
视线,看向那殿门入口,眼中带了几分的期盼。
真蓝心中在猜想着,熵澈会如何出现。
是穿着曾经相遇之时的白色僧袍,还是现在这这一身帝王装束。
或者,是江衍带着的莲花面具。
想着,真蓝的唇角,弧度越发的大了。
几许低笑,从真蓝的口中传出,然后,便是那轻声浅淡的呢喃:“澈,你若是快些出来,也许我会原谅你之前做过的事情。”
那声音,带着浓重的愉悦。
忽然,一席白衣,便入了真蓝的眼。
只是,随着那人走进,真蓝的唇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