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想要让人相信,可能是很难的。
但是,想要让人不相信,却很容易。
熵澈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真蓝去怀疑熵澈的心,去怀疑熵澈做下的一切。
熵澈无法阻止,也不可更改。
从他决定那般去做的时候,就应该清楚,早晚,他和真蓝之间,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真蓝不对这段感情彻底绝望,又怎么会断了因果?
熵澈从一开始,坐下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为了让真蓝对他彻底绝望。
只是,这个过程,备受折磨的不只是真蓝,却还有熵澈。
熵澈只觉得嘴里发苦,却半分办法也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为未来,留下一线的生机。
忽然间,熵澈有种感觉。
当因果锁链当真斩断的时候,也是真蓝对他半分感情也无的时刻。
也许,这一次,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这一次,他怎么努力,真蓝也不会回头了。
熵澈微微闭上眼,想到那最后的一步,心中泛起阵阵的疼痛。
总归,还是要让他失去一次,才能彻底的拥有真蓝。
真蓝伸手,微微颤抖的推熵澈:“你对那些人,也是这般不温柔吗?”
一句话,像是将整个空间冻结了一般。
熵澈的动作,就这么停下来了。
然后,抱着真蓝,紧紧地抱着。
真蓝此刻,分辨不出此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感情。
也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做。
只是迷茫的看着上方,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
忽然间,真蓝想着,自己不醒来,其实更好。
熵澈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可是,真蓝却并不觉得感动。
似乎,这每一句的对不起,都只是让他心中的嘲讽,更深一分。
伤害之后,道了歉就可以了吗?
道了歉,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这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真蓝动了动身子,撕裂一般的痛楚,让他皱起了眉:“你起来。”
三个字,沙哑的不像是真蓝的声音,语气,却仍旧是以往的平淡。
似乎,此时此刻,不管熵澈做什么,真蓝的情绪,都不会再有太大的波动了。
此时此刻,真蓝忽然觉得,他竟然比放弃神位之前,更像是一个掌握平衡与净化的神祇。
讽刺,忽然让真蓝笑了几声。
熵澈被真蓝笑的有些发慌,视线落在真蓝的身上,带着浓重的紧张:“蓝……你……在笑什么?”
真蓝苍白的脸上,笑意更深。
然后,对着熵澈摇头:“你先起来。”
熵澈这一次,不敢在缠着真蓝,而是起了身,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真蓝:“我带你去沐浴更衣。”
真蓝淡淡点头,然后,就这么靠在熵澈的怀里,并未抵抗,眼中也不带半分的抵触。
但是,熵澈去额忽然有一种感觉,此刻,他和真蓝像是越来越远了。
他们之间,是他亲手画下的一条线,可现在,已经变成了鸿沟。
太深,也太远。
就算是此刻他如此近的看着真蓝,刚刚,那般的拥抱真蓝占有真蓝,可是,却仍旧觉得,他们好远,远的已经看不清真蓝的心,也看不清真蓝的想法了。
明明,曾经的真蓝,是那般的容易让他看懂。
可是现在,却让他有种蒙了一层纱,隔了一片雾的感觉。
真蓝就这么安静的靠在熵澈的怀中,任由熵澈帮他清理。
疼,却似乎也不能在真蓝的脸上,留下半分的痕迹。
水中,一圈一圈的红色雾痕扩散开来,那是真蓝的血液。
熵澈只觉得心里发疼,不断的安抚真蓝,询问真蓝。
真蓝只是笑着回答无碍,仅此而已。
就像是曾经,真蓝每次战斗之后受伤,都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别人说着无碍两个字。
就像是那个懂得隐藏自己,将所有的伤痛,都隐藏在这面无表情的脸上。
熵澈的心里发疼,抱紧了真蓝,语气带着浓重的疼惜:“阿蓝,你可以依靠我。”
真蓝嗤笑一声,某种熠熠生辉,但是,更多的情绪,却让熵澈看不懂:“是吗?”
熵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两个字,就像是千军万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真蓝垂了眼,然后靠在熵澈怀中:“这些伤,比起曾经的那些,还差得远,当然是无碍的,你也莫要多想了。”
真蓝从头到尾,没说过要依靠熵澈。
似乎,曾经他们也说过那样的对话。
那时候,真蓝笑的一脸璀璨,然后,眼中带着期盼和浓重的情义,轻声说着:好。
可是如今,虽然真蓝多说了好多个字,但其中的意思,却只是让人心凉。
也许,心凉的不该是现在的熵澈。
而是真蓝。
真蓝的心,早就因为这一桩一件的凉了。
然后,不在将熵澈,放在自己的心中,那么也依靠的地方。
在真蓝的心里,并非是熵澈多么强大了,才是一个依靠。
真蓝从不去奢求熵澈多强大,只是奢求,那一方温暖的怀抱,始终如旧,让他放心安稳,能够肆意的笑。
只可惜,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拥有了强大力量的爱人,却最终不再是他可以依靠的那一个曾经。
此刻,真蓝除了笑,再也没有其他表情,还能落在这张脸上,还能入了爱人这一双不在熟悉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