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借机踢翻餐桌,用餐桌挡住侍卫攻击,翻出房门,回头一脚踹倒房门,拽下门前灯笼丢在门前,打好蜡油的门框,火瞬间燃烧起来。
他来不及思考,飞奔庭外,守门一侍卫愣住,李恪躲过他身上的佩刀,将他踹到一旁湖边。忽而听到有人唤他,回头挥刀而去,见是一名宫女,停了下来。
“吴王殿下,和我走。”
吴王看清她的脸,一下变的轻松,跟了上去。
她带着吴王,到一旁假山下躲了起来。“吴王,来不及了,如今宫门全关了,每个门都有侍卫层层把守,别说出宫,离开太极殿都难。”
李恪气愤难当,一掌打在一旁石头,背对着她,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会在宫中动手,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帮手,无助的只能在宫中逃窜。
“吴王,子时马上就过了,夜已深,你又在前厅燃了把火,他们一时追不上来,还是找个地方先躲一下。”
“本王知道。”李恪转过身来,讲手中一份书信递给她,“拿着,若我死了,找机会把这信交给皇上。”李恪急切说着,又从胸前取出另一封,“而这一封,通过太医属送到药园生常平手上。”
“小乔谨记!”
“你走!如今他们到处在抓我,即便如此,侍卫也不敢轻易对我下杀手,不会让我见血,我还可周旋,但你不一样,莫要连累了你,回膳食堂去,不要让他人起疑。”
“可是殿下?你一人……”她说着,远处一队人马打着灯笼,吵吵嚷嚷寻了来。
“快走,我终究还是食言与凌夜,你要活着,走!”李恪回头看着她,眼神炯炯。
她听此,转身走了,从一旁的小道,匆匆往膳食堂方向赶去。
侍卫经过,李恪躲在石墙,待走后,李恪不断呕着,想要吐出喝下的毒酒。走到湖边,不断漱口,喝下大量湖水,稀释体内毒酒,可身子的不适感越发强烈。他心里清楚,服下的袖口内清热醒脑的草药,只能缓解一时。他笑着靠在你那坐下,仰头看着暮春的夜晚,百花盛开的季节,农民春播的日子,而自己生命到头了吗?他不想去想,“萧潇,这算什么?这就是我的结局吗?史书是这样记载的吗?造反而死?”他不由得笑自己,不知能否拖到明日清晨子时快要过去,就算只能多活一天,也要拼命撑住。
“子时?”他惊呼,算是多活了一天,长孙无忌借机杀他,所知之人甚少,皇宫很大,逃离太极殿,或许有生的机会。他脑海中忽而想起宫中当值的程处亮,他的手下与自己熟络,或许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每个门都有人把守,独自一人杀出去,绝不可能。他想着,溪流的水声在夜里哗啦啦响着,格外清脆。
李恪愣住,低头看着溪流的方向,想也来不及想,跳了下去,沿着溪流慢慢往上游趟水而行。
搜查的侍卫越发多了,不断扩大,一侍卫到湖边喝水,看到湖边的水印,摸着。
二月初三,清晨朝堂之上,众臣上奏处理高阳公主等人,一律捉拿归案。高宗泪目,不断替李道宗与李恪求情,“荆王,朕之叔父,吴王,朕兄,可否免了两人死罪。”受众臣反对,吴王已死众人周知,看在江夏王年迈屡立战功,免其一死,改为流放。
众臣散去,独留高宗与长孙太尉两人,高宗瘫软在座。
“皇舅谁让你杀了三哥的,先斩后奏,朕许你借机夺他兵权,贬他为庶民,谁让你擅自在宫中对三哥下杀手。”
“皇上,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在宫外动的了他吗?贬为庶民,就等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也。臣逼他喝下毒酒,服毒而不死,就好似当年的先皇,若让他卷土重来,死的就是你我。昨日我已将他孤身囚禁,本以为他已认命,他却在最短时间内想好对策,逃往少人的青龙门,昨夜若不是让侍卫放箭,阻止了他与他妹夫中郎将程处亮会面,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高宗不语,无奈拭泪,“事已至此,还说这些有什么用,三嫂如今身怀六甲,让她在宫中养胎,她经不起舟车劳顿啊。”
“臣也有此意,而且萧氏擅诗词歌赋,这等女子流放太过可惜,臣有一注意。独留吴王妃萧氏在宫中,难免惹来闲言碎语,萧潇善歌赋,让她到乐坊做女官,方便照顾,也可体现皇上恩德。”
高宗点点头,没想到这件事舅舅想的这么周到,和自己不谋而合。
褚遂良在殿外,得知留萧妃在宫中养胎,不与处置,问着。
长孙无忌笑着,“这次皇上是做对了,吴王独宠萧氏众所周知,如今她又身怀有孕,独留她在宫中养胎,即可表明皇上仁慈,又可牵制拥护吴王之人。”
“太尉英明!”
远在封底的李愔得知消息,欲联合江夏王李道宗手下将领起兵,却得知萧潇被困于宫中的消息,无奈接旨,贬为庶民,不日后流放巴州。杨妃娘娘时好时坏,隐约间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念起恪儿,回头看着。
几日,萧潇总是浑浑噩噩,半梦半醒,时不时听到奏乐的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李恪留下的痕迹。
小道姑走了进来。
萧潇仰头看到,弱弱问着,“这是哪?为什么有几分熟悉。”
“还在宫内!只是如今在乐坊。”
“乐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侍卫守着我,我为什么还在宫内?他们还想做什么?”
“高阳公主谋反案,国舅特将吴王列入谋反名单其中,众人纷纷处于死刑,流放,二月初六行刑,半月后流放。吴王子女均贬为庶民,四子不日后流放岭南,康乐与念儿夺去郡主封号,收回康乐出嫁时的封地。”道姑说着,特地告诉她孩子们的状况。
萧潇笑了,“初六?”萧潇说着,面带笑意,没有任何哭声,只凭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一个被无辜被牵连的人,竟然比主谋早死几日,还真是前所未有,两朝血脉怎么了?就那么容不下他吗?”
“只怪他不认命,这两年他的威望欲高,到了容不下他的地步,他的存在始终是对高宗的威胁,高阳公主造反,是除掉他最好的时机。更何况高阳公主最初想要扶持为帝的,正是吴王,却被吴王痛骂,改扶持荆王李元景为帝,参与此事亲王者颇多,也就是这个机会,长孙无忌借机除去大多与自己不慕的大臣与亲王,也是除掉吴王最好的理由。”李淳风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长孙,无忌!”萧潇恶狠狠说着,眼神中充满杀意,不懂历史的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李恪是死于皇舅长孙无忌之手。
“萧潇,你冷静一点,吴王的结局你早已知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道姑说着,凝视萧潇平静的反应,感到不安。
萧潇笑了,又哭了,看着眼前的道姑,眼神中充满杀意,“我不接受,我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听信你们的话,劝阻王爷不要谋逆,他该谋反的,他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若不反,他根本活不下去。你们早就知道,王爷他是被冤死的,你说过他死于谋反,又说他没有谋反,所以说你们早就知道,却对我说时含糊其辞,看着我和他一次次为此吵架。”
原本平淡的萧潇,回想往事,言辞越发激烈,悔不当初。
萧潇仰头看着,起身走到平台下,“我不接受,我宁可他谋逆造反而死,也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还要被扣上谋逆的帽子,没有这样的道理。”她吼着,推翻了桌面的一切。
“萧潇,这就是改变不了的现实,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历史不可能改变,如今就是最好的结局。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不久的将来吴王会得以平反的。”李淳风干脆说着。
萧潇笑了,看着高高在上的李淳风。“迟到的正义,有何意义?”
萧潇的话,是那样讽刺,两人无话可说,是啊,人已经死了。
“吴王若像先皇那样造反,或许就是另一番天地,但那个时空中,没有你。在这里,你只能接受,你若胡来,就只能看着他一次次死在你面前而无能为力,那种痛苦,你也想经历一番吗?”李淳风说着,紧握萧潇手臂,他的苦,又有谁能明白。而师傅袁天罡对吴王的看好,不可能无缘无故,而他死后消失,是解不开的谜团,或许他来自不同时空,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没有你。”三个字不断在萧潇耳边徘徊,忽然腹部疼痛难忍,慢慢渗出血来。
萧潇脸色蜡黄,没有一丝丝血色,躺在床上一天,道姑告诉她,孩子没了。萧潇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我压根就不知道我有孩子了,这样没了也挺好。”萧潇说着,又看向眼前和武媚娘有交情的道姑。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要借此,留在宫中。我要他们,都为此付出代价。”
道姑一震,现在是萧潇眼中,完全没有了灵气。
“今日是初几?”萧潇看着窗外,问着,王爷入殓的日子是死后第五天,她定要回去。
一旁的李淳风大人看着如今的萧潇,就好像看到当初的自己,答应下来,向高宗与太尉请命,高宗与太尉长孙无忌商讨后,答应下来,由长孙无忌亲自压着萧潇回府送李恪最后一程,顺便探索吴王府邸,只给萧潇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可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