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走村串户吆喝，兜售药材。刚从一家农户出来到路上，路不宽，看到零分子他们，心想终于碰到你们了，就将他们挡住了，想将下迷药后他们摸走的钱要回来。
零分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抓住他的胸膛说：“你买假药，跟我去派出所。”
他最怕的，就是派出所。心里暗暗叫苦：我的个娘额，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法，他只得满脸堆笑说：“兄弟，我就知道你爱开玩笑。我这里的白参，天麻，田七，选料上乘，品质保证，物美价廉，兄弟要不要买一点？”
零分子却将他推了推说：“谁跟你开玩笑了！买了你药的人，都说你卖的假药，怎么办？”然后对甘滑子说：“甘滑子兄弟，你说怎么处置他？”
甘滑子，怪怪的名字，想必他娘生他的时候，穿的干袜子，不是湿袜子，西门宏想，要不，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古怪的名字呢？
甘滑子发话了：“赔钱呗。我二叔买了他的药吃了，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随后又头昏脑胀，思维混沌，迷迷糊糊，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赔钱，我跟他没完。”
纯属捏造。纯属捏造也没辙。恶人难斗地头蛇，看样子，他们就是这里的，怎么办？破财消灾吧，又怕他们狮子大开口。硬碰硬，又不是他们对手，逃又逃不脱，西门宏进退两难。怎么办呢？
零分子说：“赔五千元钱，我们就放过你。以后你还可以在我们这一带做生意，但不能卖假药了。”
甘滑子说：“不赔钱，休想能够走着回去，扒了你的皮之后，送你去派出所。”
西门宏苦笑一声说：“兄弟，我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到五百元钱，我，我……”
正在西门宏支吾着不知怎么办了之际，又走来一个瘦个子男人。他将西门宏拉到一边，小声说：“别跟他们吵，别抵制他们，这两个人吸毒，我们这一带没人敢惹他们。谁惹上他们，他们就像蚂蟥一样，不吸你一点血不松口。”
瘦个子男人还说：“熟人惹上了，他俩想方设法也要套他进去，讹他一点钱财吸毒，何况你一个外地人。破财消灾吧，甘滑子的叔叔还是派出所的所长，不会帮你说话，你就赔他们点钱吧。”
西门宏说：“我全部身家都只有四百元钱。”
瘦个子说：“加上你贩卖的这些药呢？”
“也不多，千把元钱吧。”
“我帮你去跟他们说说。”瘦个子跑过去对二人说：“这位兄弟，走村串户卖点药，不容易，而且身上只有四百元钱，二位大哥大人大量，就让他赔四百元钱得了。”
零分子说：“不行，四百元钱，打发叫花子，我们是叫花子么？”
甘滑子说：“我不信。一个做生意的身上只有四百元钱，骗小孩吗？我们搜，果真只有这么多，就给四百算了。”
他说着就去摸西门宏的口袋，西门宏转过身，不让搜。他心里清楚，口袋里有一千元现金。
零分子眼一瞪，踢他一脚说：“你敢不老实，踢死你！”
甘滑子抓住他的口袋了，用力撕扯一下，一张张红红的票子，掉到地上。他捡了起来，数了数，十张，整整十张。
“妈的，不老实，还说只有四百，”零分子一边骂，一边用力推了他一把。西门宏没料到这一手，掉进水田里。
他们已经扬长而去。西门宏爬起来，坐到路边。全身湿透，一身泥巴。回想起贩卖药材的点点滴滴，这条路，走的一点也不顺。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条挣钱的道路，都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