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子晋回到院子后门的时候，有人站在了那里。
黑月的马跃！
看到赵子晋的时候，马跃脸上充满了笑容，那种仿佛想要刻意隐藏嘲讽却没有办法隐藏起来的笑容，真的让人很想要打死他。
赵子晋全身已经湿透，头发依旧凌乱。
作为仙徒级别的强者，赵子晋当然可以轻松弄干这些水迹，但赵子晋没有，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自己心里愧疚的弥补。
赵子晋淡淡看了一眼马跃，却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了起来。
“聊两句？”马跃眉头微微皱了皱，想不到赵子晋竟然无视了自己。
“有话就说，长话短说，我没有时间。”赵子晋停住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仿佛马跃是一个连让他转身都不值得的人。
马跃胸口不由又起伏了起来，这个因为自己而遭受屈辱的家伙，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说话？
“怎么样？被人嫌弃的感觉怎么样？失败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是不是有一种相思的心？”马跃尽情嘲讽着赵子晋，好宣泄里面的愤怒和不满。
赵子晋没有说话，抬起脚步继续向前，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马跃说的话，仿佛马跃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该死！”马跃本应该得意洋洋，因为就现阶段来说，他就是一个胜利者，赵子晋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此时，马跃却很愤怒，愤怒到咬牙切齿，愤怒到身体都像是要爆炸开来了。
赵子晋为什么还能够如此平静？赵子晋这个时候不应该大发雷霆吗？一个失败者凭什么还有这样高的姿态？
“赵子晋！只要你明天还去那条街，就继续有人会死。你去一次，就会有一个人死！你知道我这不是警告。”马跃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目的。
赵子晋突然停住了脚步。
马跃脸上不由出现了笑容，终于！赵子晋终于要生气了，赵子晋终于不能够无视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马跃竟然期待起了赵子晋愤怒的样子，期待起了赵子晋不受控制的样子。
赵子晋又动了，开始大步向前，然后打开了后院的门。
马跃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为什么！为什么赵子晋还能够保持平静？
“那条街上死一个人，那么就有一条街的人跟着去死。”赵子晋站在门槛上，却突然转身，眼睛看向了马跃。
马跃看到了赵子晋的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马跃看到了赵子晋的眼睛，像是镜子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马跃听到了赵子晋的声音，不是洪钟巨响，只是寻常说话的声音，平静的不能够再平静了。
但是在这一个刹那，马跃却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全身都出现了鸡皮疙瘩，他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着，仿佛随时会从胸腔里面跳出来。
马跃甚至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了。
直到赵子晋消失在大门前，直到门被关起，直到有一阵微风吹来，马跃才如同在冬天被人泼了一桶冷水，全身一个激灵，然后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口水。
然后，马跃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湿透，后背的衣服已经变得粘稠。
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这是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现。
马跃是什么人？他可是黑月的长老。
在成为长老之前，马跃已经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已经遇到过无数个强者，早就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里。
马跃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原来恐惧竟然是这种感觉。
“所以，赵子晋必须死！”马跃一双眼睛重新变得锋利，身上充满了杀意。
因为能够让自己感觉到恐惧的人，会有杀死自己的可能，所以必须杀死。
……
“必须杀死，必须杀死马跃。”院子里面，典当行的老头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他确实要死，但还不是现在。”赵子晋也点了点头。
“但是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你如果还去那条街，马跃肯定会动手的，肯定会有人死的。”老头看向了赵子晋。
想要做成一件大事，一件前无古人的大事，死一点人很正常。
之前在贫民区的时候，赵子晋就杀过不少人。但是这些人不应该是平民，不应该是无辜的人。
可是赵子晋却必须要去那条街。
之前就不断重复过，中心区从来就不单单是罗生和典当行老板，甚至还不是紫荆花和黑月的。
中心区还有一些别的组织，或者说别的强大的人物。
这些人都住在了那条古玩街上。
这些人当然很厉害，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黑月和紫荆花的注视下，依旧好好地在那条街上生活，甚至将那条街变成了他们自己的街。
他们如果联合起来，就是一股让黑月和紫荆花都要忌惮的势力。
赵子晋为什么去那条街？为什么去那个店铺？为什么要一次次承受那个矮小男人的冷言冷语？
很简单，赵子晋想要借用他们的实力。
有了他们做后盾，赵子晋就可以真正正面和黑月开战了，最起码可以对付马跃以及马跃背后的大长老，以及他们所拥有的力量。
根据典当行老头这些年的观察，那个矮小男人正是这群人的首领。所以，赵子晋需要得到他的首肯。
这一点，黑月那边的人自然也知道。
所以，在赵子晋第一天过去那边的时候，马跃就派出人跟着赵子晋，出现在了店铺里面，让那条街上的人明白黑月的态度。
但是赵子晋没有停止去哪里的想法，所以马跃杀人了。这是对那条街上的一种警告。
那条街上的人自然知道黑月是什么，所以他们对赵子晋的态度变得恶劣了起来。
他们不可能随便对黑月动手，不可能随便站在黑月对面。
所以，他们将仇恨转移到了赵子晋身上，所以那个妇人泼了赵子晋一桶水，所以矮小男人在赶赵子晋，所以茶馆老板对赵子晋冷言冷语。
赵子晋当然知道这一切。
赵子晋更知道如果明天他继续过去，马跃也真的会继续杀人。
那条街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修行者，毕竟他们不能够将每一个角落都看好，所以，自然会有人死。
那么，赵子晋会做出怎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