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
赵子晋的院子里面，典当行的老头站在了赵子晋前面，眉头紧紧皱着，神色有点难看。
“黑月终究还是动手，这是我的过失。”老头脸上出现了一点懊恼之色。
坐在椅子上的赵子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我都知道那条街很特殊，你的人没有办法进去里面，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做到彻底监控。”
“这对你的计划有很大的影响，毕竟死人了，因为你而死。”老头也摇起了头来。
“这是可以预见到的事情。接下来可能还会死更多的人……”说到这里，赵子晋不再说话，眼睛看着头顶的大树。
大树依旧茂密，所以阻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光芒，让这里笼罩在了一片阴影之下。
在阳光普照的夏天，大树下是一个阴凉的地方，但是如果是在没有阳光的地方呢？阴凉是不是会变成阴暗？
……
在第二天的时候，赵子晋一如前几天一样再次来到了古玩街。
赵子晋再次来到了那间店铺。
矮小男人并没有藏在那张巨大的宣纸下，依旧站在了大门口，他的一双眼睛早就盯住了赵子晋，眼神里面不单单是昨天的愤怒和嫌弃，还有一些鄙夷。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足够霸道的人，却想不到你也是一个怕死的人。”矮小男人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嘲讽。
赵子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只是静静看着矮小男人。
“滚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说着话，矮小男人已经转身，大门随之关闭。
矮小男人关门的时候很用力，门撞在门框上，发出了轰隆的一声巨响。
赵子晋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向着茶馆走了起来。
小青就要迎接出去。
但却在这时，突然有一滩水向着赵子晋泼了过来。
水花从赵子晋身上溅射出去，然后哗啦啦地落在了地上，赵子晋全身都被弄湿，头发贴在了脑袋上，看起来无比的狼狈。
赵子晋缓缓转过了头，看到了一个妇人。
妇人手里拿着一只水桶，水桶已经空空如也，因为水桶里面的谁已经泼在了赵子晋身上。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你就是一个害人精。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给我去死！”妇人一双眼睛通红，满是血丝，眼眶肿的像是长出了肉瘤。
“对不起。”赵子晋神色平静地看着妇人。
赵子晋当然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躲。因为这个妇人死了丈夫，她的丈夫是因为赵子晋死的。
“知道对不起就给我滚，我不想要再看到你！”妇人手指指向了街头，看着赵子晋的眼神就像是要吃掉赵子晋。
“对不起。”赵子晋再次重复了刚刚说过的话。
第一个对不起是为自己牵连了他们而道歉，第二个对不起是赵子晋没有办法答应妇人的要求。赵子晋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然后，赵子晋再不看妇人一眼，向着茶馆里面走了起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又哭了？你不是说不会再哭的吗？我饿了……呜呜……”有一个小女孩从旁边跑了过来，说了两句话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妇人不得不将狠狠瞪着赵子晋的视线收了回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小姑娘，说道：”现在妈妈就回去给你做饭，不要哭了。乖……“
妇人抱着小女孩离开了，即便是杀夫仇人在面前，妇人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女儿。这大概就是母爱吧？
赵子晋进入了茶馆。
这一次小青没有以前的活泼了，变得沉默了起来，门口的老头也没有说什么。
“一壶茶。”赵子晋终于开口。
小青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准备了一壶茶，帮赵子晋倒满一碗之后，坐在了赵子晋对面。
小青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子晋。
赵子晋也没有说话，甚至神色依旧平静，他喝茶的动作也一如既往，不快不慢。
如果不是满身都是水迹，甚至还有水珠滴落在地面，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刚刚赵子晋经历了什么。
“你不累吗？”终于，小青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赵子晋深深吸了口气，向着窗外看了过去，视线所在的方向正是那对母女的房子。
又是好一会之后，赵子晋才收回视线，眼神重新变得平静，或者说坚定。
“累，但是我不能够停下。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可以停下。能不能到达终点，我无法决定，因为总有意外发生。但在期间，我却不能够放弃，我需要拼尽自己的所有。”
赵子晋说完，又低头喝了一大碗茶，然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外面走起。
赵子晋的脚步依旧如同往常那般，不快不慢，但是随着他每一步的落下，都会有一些水珠落在地上。
街道上没有人，只有赵子晋一个人，所以赵子晋显得特别的孤单，他的脚步也显得比其他时候都要沉重太多，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在行走。
……
“老头，我真觉得赵子晋这个人不错，要不你就将店铺交给我吧？”茶馆外面，小青蹲在了老头旁边，神情显得有点落寞，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冲击，说出来的话竟然没有任何连续性。
难得的，老头竟然没有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来回应小青，反而沉默了下去。
小青竟然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蹲在哪里，向着街道外看去。
这条街并不长，但是在小青眼里却仿佛有一个世界，他仿佛和这个街道外的所有人和事以及景色相隔了一个世界。
“还不是时候，所以店铺还是我说了算。”叼着牙签的老头突然开口说话。
小青看了一眼老头，竟然也没有反驳，只是叹了口气，然后走进了茶馆里面，进入了厨房。
厨房上的某张桌子上有一叠桂花糕。
看着桂花糕，小青竟然没有动手，就只是让它静静躺在那里。
这碟桂花糕本来是为了赵子晋准备的，但是今天赵子晋没有点，所以小青没有上。
所以，小青自然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