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晋在喝酒,一如前几天那样,只管着喝酒,之盯着酒在看着,仿佛这一壶酒就是他的全世界,他再不需要关心这个世界的其他任何东西。
小花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招呼别的客人的时候会看一眼赵子晋,在经过赵子晋身边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甚至是客人结账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看向赵子晋。
小花有话想要对赵子晋说,但始终不敢开口。
赵子晋就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一般,依旧在喝酒。
到了中午的时候,饭店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穿着随时,走路的时候身子晃晃荡荡的,像是随时会摔倒在地上,他们还没有进入酒店,一双眼睛就在到处扫视着,就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混混。
黑市里面的生活其实和都市生活差不了多少,但显然更原始一点,因为这里可没有法律,也没有警察,都是靠着黑月和紫荆花维持着平衡,以及一些很模糊的规则。
所以,这里当然也有混混,而且这里的混混比都市里面的混混更加混混,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实力,也受到更少的约束,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老板,上酒上菜!最好的酒最好的菜!”其中一个叫做阿辉的男子大声嚷嚷了起来。
得到老板的答应之后,阿辉将视线放在了饭店里面唯一的客人,赵子晋身上。
“兄弟,这么早就过来喝酒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不要紧,谁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你大哥我今天心情好,这顿酒我请了。你尽管喝,尽管吃!”
阿辉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
赵子晋微微抬了一下头,轻轻看了一下阿辉,然后又继续喝酒,一副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的样子。
阿辉倒是没有着怎么样,因为他和赵子晋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即转头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着的老板,叫道:“这什么上菜速度啊? 你是想要饿死我吗?赶紧给我上酒!”
小花很快就拿来了一壶酒。
阿辉和他同伴吃了三个大菜,喝了五壶酒。
这个时候,阿辉已经有点醉了,招呼着自己的同伴要离开。
“你们还没有结账!”小花连忙追了过去,一脸认真地看着阿辉。
“结账?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阿辉一脸惊讶地看着小花。
“小花,快回来。”老板连忙跑了过来,拉住了小花。
“算你识相,要不然我就拆了你这家饭店,将你女儿给卖掉!下次醒目一点!不然招惹老子。老子要是生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样!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就回答我!哑巴了吗?”阿辉突然变得一脸凶狠,他的衣襟还打了开来,露出了夹在腰间的一把短刀。
“是是是,大爷你慢走,下次来肯定好好招呼。”老板连忙点头哈腰,一副太监恭送皇帝的样子。
“哼!这还差不多!”阿辉冷冷一笑,然后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放开我!”又在这时,小花突然甩掉了老板抓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愤怒,向着后院大步走了起来。
老板不由摇头叹息了一声,却什么都没有说,重新回到了柜台前面,开始盘算今天的数目。
赵子晋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和结束,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连脑袋都没有抬起。
赵子晋很清楚,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完。那个叫做阿辉的混混,应该是有目的而来的。接下来或许才是真正麻烦的开始,一顿酒水?太小看这里的混混了。
赵子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不准备去理会这些事情,这只不过是黑市里面的日常,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赵子晋准备离开了。
却在这时,小花走了过来,坐在了赵子晋身边,然后双手放在桌子上,脑袋就埋了进去,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还发出了一点抽泣的声音。
赵子晋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小花在哭,在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同时因为无力在苦恼在自责。
赵子晋看了一眼外面,知道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要不然就会打破某个规律,出现一些漏洞,从而让整件事情瘫痪。
但在又看了一眼小花之后,赵子晋还是没有站起来,他又拿起了酒壶,又开始喝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花终于将脑袋给抬了起来。
小花已经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但是一双通红的眼睛已经凌乱的带着汗水的头发,却将她的真实情绪给完全暴露了出来。
小花狠狠咬了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看向了赵子晋,将埋藏在心里已经很长时间的问题,问了出来,“赵大哥,你去过外面吗?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那里是不是没有坏人?那里是不是阳光很温暖?我听说那里的天空很好看。”
“我看过一本书,书本上是这样写着的。蓝天白云,美好的一天,清风湖水,一杯咖啡。”
说着话,小花的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已经充满了期待,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芒以及幸福的感觉。
就像是一朵在春日里面绽放的花朵,带来了漫天的芬芳和满院的春光。
赵子晋眉头微微一挑,却没有说话,依旧在喝着酒。
小花像是也不需要赵子晋回答一般,依旧在自言自语着,说道:“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出去。就算出去我一分钱都没有。我不想再这样被人欺负了。”
“赵大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晚上都睡不着觉,生怕第二天醒来一切就消失了,我的饭店不见了,我的父亲也不见了。我真的很害怕。”
“之前,我们隔壁饭店的老王不就是突然消失了?”
“还有……我真的很想要看到那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还有那湖泊吹来的微风。”
小花说着话,又忍不住将头埋在了双手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而赵子晋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一个字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