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千颜峰上,白银老人的墓旁。
小胖见月刹婆婆只顾着笑,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急得直跺脚,而他刚要开口却又被月刹婆婆抢了先。
“老身当然要帮你们,就算不为镇子,我也要为白银报仇,只是老身发誓不会离开幽静之地,所以不会与你们同去对付风魔。”月刹婆婆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老婆婆,您要怎么帮啊?”小胖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别急,”月刹婆婆说着从左手的无名指上取下一枚雕刻精美的戒指,对天齐说道,“这是老身随身多年的七巧玲珑戒,也算是个奇物,待我略施法术后便能助你一臂之力。”
“哇,好漂亮啊!”李雨欣忍不住赞美道。
天齐充满感激地看着月刹婆婆,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与程墨、小胖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施法。
只见月刹婆婆定了定神,旋即将左手中的龙头拐杖抛向高处,轻声念了几句咒语后,拐杖便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定格在空中。月刹婆婆神色凝重,低喝一声,随即用左手对着七巧玲珑戒施法。随着月刹婆婆脸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戒指冒出的青烟也越来越浓。
天齐等人正惊得说不出话来时,空中传来一声爆响,只见拐杖的龙头处激射出一道暗红色光束,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月刹婆婆的七巧玲珑戒上。这道光束被戒指不断吸收,而七巧玲珑戒却开始隐隐地闪现出暗红色的光泽。待那光泽饱满闪亮时,施法才终于结束。
月刹婆婆倒下了。
“啊!”众人同时惊呼着跑上前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月刹婆婆。
“婆婆,你怎么了?”程墨替大家问道。
“不用担心我,现在这戒指拥有强大的魔力了。”月刹婆婆望着戒指吃力地说道,丝毫没在意天齐等人慌乱的神情。
“婆婆……”天齐担忧地喊道。
月刹婆婆将戒指放在天齐手心,缓缓地说道:“婆婆把这些年修炼来的魔力都放入这戒指中了,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白银找的人一定能战胜风魔,你要相信自己!”
“婆婆,你这位做会要了自己性命!”程墨这才意识到刚刚的施法是在吞噬月刹婆婆的生命!
“什么!”天齐等人听到后又是一阵惊呼。
此时,月刹婆婆却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即呼吸急促地说道:“老身与白银分开本是因为赌气,如今他不在了,我还苟活作甚,就让老身在此处长眠以陪伴白银吧。你们只需帮我在这附近弄个池子,养些鲤鱼就行了。”
“老婆婆……”李雨欣的呼喊已经带上了口腔。
天齐悲伤地沉默了几秒,随后哽咽地说道:“老婆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打败风魔,解救镇子的!”
小胖与程墨低着头刚“哎”了一声,月刹婆婆就忽然变得痛苦起来,她浑身不停地擅拌着,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尽管如此,月刹婆婆还是挣扎着开口了:“籽芥……用栖雪花可以……对付,火牛……会带你们……”
话还没说完,月刹婆婆便断了气,这种时候没人会去顾及“栖雪花”和“火牛”是什么了。
“老婆婆!”天齐仰天大吼道,吼声穿过千颜峰上稀疏的树林,呼啸着划过天际,悲壮之意铺天盖地。
程墨、小胖与李雨欣三人或哭泣或悲伤或摇头地默默看着这一切,眼神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很快,程墨用法术与天齐等人在白银老人的墓旁安葬好了月刹婆婆。
天齐望着这座新坟以及坟后刚弄好的鲤鱼池子,一时间思绪万行,他紧紧地握着手心里七巧玲珑戒,表情坚定决绝。
“天齐,老婆婆已经安葬好了,接下来我们先找到栖雪花再去对付风魔吧,这种花我略有耳闻,但不知道它还能对付籽芥草。”程墨认真地说道。谁知话音刚落,天齐手中的戒指忽然闪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束,紧接着,月刹婆婆的龙头凤凰便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小胖见状,惊得张大了嘴巴,正要说话,却被一个沧桑的声音抢走了。
“有劳你们了,走吧,我带你们去找栖雪花。”这话居然是凤凰说出的。
程墨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镇定地示意李雨欣别慌,然后对着神鸟问道:“你就是火牛?”
“嗯,我虽是凤凰,但我的名字叫‘火牛’,我是在月刹婆婆的帮助下才得以涅槃幻化成神鸟。”火牛顿了顿,随后又说道,“我不想让自己过于悲伤,才一直没有现身,眼下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你们,以完成婆婆的心愿。”
火牛说着便伤心地低下了头,金黄色的翅膀忽然暗淡了许多。
天齐听到火牛的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老婆婆说栖雪花可以对付籽芥草,那你现在就带我们去找栖雪花吧。”
“好,栖雪花只生长在拉朵雪山上,你们都到我背上来。”火牛蹲下身子说道。
小胖见插不上话,于是拉着李雨欣径直朝火牛走去了,紧接着,天齐与程墨也爬了上来。
火牛带着天齐他们急速地朝拉朵雪山飞去。一路上,四个人在火牛背上一声不吭,似乎都心事重重。天齐看着手上的戒指,想到自从进入了幽静之地,麻烦的事情便一件接着一件,总觉得有些难以适应,但他很清楚,即使再怎么不适应,拯救镇子的任务都必须完成。胡思乱想中,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妈妈的身影。是啊,对抗大魔头凶多吉少,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天齐又怎能不想起自己的至亲之人?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天齐在心里暗暗念着老师教过的诗句,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忽然记起程墨说过的话,现实世界现在是静止的。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到了拉朵雪山的丛林里。
“不是说雪山吗?这……这里明明是火山啊,好热啊。”小胖大惑不解地望着身边的伙伴问道。
“应该是被风魔施了法术,他想毁灭栖雪花。”火牛回应小胖道。
“那这里还会有栖雪花存在吗?”天齐提到了关键的问题。
“应该会有,你们好好找找,找到栖雪花我就带你们去风魔的老巢——死亡沼泽。不过现在我得回戒指里去了,我要依靠月刹婆婆的法力才能生存。”火牛没等四人答应便化作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从容地钻入了戒指中。
“死亡沼泽?”李雨欣好奇地自言自语。
“嗯,那是青风镇最南边的荒芜地带。”程墨解释道。
小胖才不管什么“死亡沼泽”,眼下他对于火牛的“应该会有”颇有微词:“这里这么热,要是没有栖雪花怎么办啊?”
“顾不了这么多了,先找找看再说吧。”天齐冷静地说道,随即领着程墨与李雨欣往丛林深处走去了。
小胖见状,也抱怨着跟了上去。
就这样,四个小伙伴忍受着高温,在拉朵雪山里仔细地搜寻起了栖雪花的踪影……
【原诗重现】
邯郸冬至夜思家
白居易
邯郸驿里逢冬至,
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
还应说着远行人。
【程墨妙语】
我旅居在邯郸客店的时候,恰逢农历冬至。晚上,抱着膝坐在灯前,只有影子与我相伴。想到家里的人或许也像我这样的深夜坐着,谈论着我这个“远行人”。
【天齐解读】
在这首诗中,诗人把画面描绘得十分有立体感。“抱漆”二字,活画出枯坐的神态。“灯前”二字,既烘染环境,又点出“夜”,拖出“影”。一个“伴”字,把“身”与“影”联系起来,并赋予“影”以人的感情。只有抱膝枯坐的影子陪伴着抱膝枯坐的身子,其孤寂之感、思家之情,令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