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问话出口的一瞬间,沐弦歌动了!
她飘身后退,暗系灵力狂涌而出,出手就是毫无保留的大招“玄武解”!
后土轻轻笑了一声。
如果雕像可以有表情的话,她现在的笑意应该是浅淡的,惬意的,云淡风轻的。
她叹息着说:“年轻人脾气倒是真暴躁。”
雕像上的金色细线刹那间全部具象化,万千金线翻腾出金色巨浪,无声无息地将玄武解绞杀在浪涛中。
沐弦歌已经借力退到了门外。
“看来你也不算完全说谎。”她冷冷哂道。
刚刚后土说过,这点供奉还不放在眼里,也就是说其实后土已经恢复了一部分神力,但很可惜,只是非常小的一小部分而已。
否则以沐弦歌现在的修为,即使是全力一击,面对神祇,亦是毫无机会。
甚至有可能才一出手就被掐灭。
而刚才,她们竟是平手。
这么一丁点儿力量,高傲的神祇说她不放在眼里,还是可信的。
“我是神,神怎么会说谎呢?”后土的音调里混杂着些许蛊惑。
沐弦歌表示同意:“你说出来的话可能都是对的,但问题是,你没说出来的那些呢?”她顿了一下,“譬如,你和玄神的恩怨?”
这一次,后土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没有恩怨。”神祇最终选择了回避。
沐弦歌想了想,换了个问题:“那么你还要和我打吗?”
后土:……
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这是在问什么。
沐弦歌一脸无辜:“你也说了,我能不能出去的关键在你啊。”
这整个空间里现在就只剩下她和后土的雕像,看样子要么就是她俩打出个胜负,要么就是后土主动把离开的法子说给她听了。
“你到这里来一趟,就是为了要赶快出去吗?”后土终于绷不住了,不悦地问。
这个沐弦歌看上去不是个胸无大志之人,年纪轻轻,修为已经很是可以了。
为何却要表现得如此没有心气?
进了土系圣山,难道不是应该专注于寻找圣物,或者想办法提高土系修为吗?
沐弦歌摊摊手:“那我还能为了什么,为了在这里陪你终老?这不公平吧,你一缕神念又不会有什么改变,我可是真的会老会死的!”
“你怎么——!!”后土竟一时失语。
“我怎么知道你是神念?”沐弦歌笑笑,“我不知道,诈你的。”
而且诈出来了。
事实证明,神也会上当受骗的。
后土得知真相,哭笑不得:“你这……罢了,”她叹息一声,“你说得对也不对,我可不是‘一缕’神念。”
当年玄神后土大战,玄神战胜后土之后,因自身土系灵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为怕土地出什么乱子,遂将后土的神念炼进雕像,而将她的躯体用作了大地的基底。
当然,他万万没想到数千年后玄灵大陆又是一场大战,后土躯体尽毁,他不得不重新筹谋。
所以依附于雕像内的,是完整的后土神念。
只是力量太弱罢了。
“我明白了。”沐弦歌点点头,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雕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雕像现在就是后土的躯体。
被人这么古怪地看着,就算后土是神,也会觉得略微不喜,忍不住追问:“你这是什么眼神?”
沐弦歌啧啧感叹:“没想到是一出虐恋情深。”
“什……什么!”后土怒,“你胡说的什么!”
“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沐弦歌好脾气地摊摊手,“我不跟情路坎坷的人一般计较。”
毕竟她有月惊鸿心心相印,时时相陪,不像有些人,宁可作为怨偶生死两隔,也不肯坐下来好好享受人生——啊不,神生。
“你——!!”后土被她气到头顶冒烟。
沐弦歌倒是卸下了防备,吊儿郎当地走近神像,用同情的目光将其上上下下洗礼了一遍。
后土要是有躯体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浑身着火了。
“你倒是说说,你明白什么了!”她赌气问道。
倒是要听听这人类小娃儿能编造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戏说演义来。
沐弦歌从善如流:“说就说嘛。你和玄神呢想必是强强相遇,互生好感,但又都藏着掖着不说,以切磋的名义保持纯洁的朋友关系。你们原来所在的地方发生变故,玄神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开荒,你呢历尽辛苦也找了过来,但估计你又不会好好说话,关心的话说不出口,反而还要跟人家切磋。”
玄神那时初创玄灵大陆,哪有精力应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而且切磋说得容易,这玄灵大陆上的生灵可都脆弱得很,两神祇在空中打架,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玄神不愿意。
然而后土却以为玄神变了心,不关注她了,自然大怒,愈发咄咄逼人,一定要与他切磋,甚至不惜以玄灵大陆为要挟。
于是成功地激怒了玄神。
架是如愿打上了,可他两个本身修为便是相近,玄神心系大陆子民,全力以赴之下,以微弱优势获胜,却是没能控制好力道,不慎将后土打成不可修复的重伤。
他心中后悔,便以神力塑了这雕像,将后土的神念植入其中,又以额上神目作为保护,送她进入地下温养。
为了防止意外,玄神还特意重重封印,并设下严苛的开启条件,保证来日能够进入封印内部接触到雕像的,一定是土系灵力的修行者。
做完这一切,玄神仍然不放心,又在神目上设下禁制,一旦感应到土系修行者达到某种条件,禁制便自行启动,将那人拖来此处。
至于这个条件么……
沐弦歌合理猜测,应该是“等级达到法圣”。
也就是说,毕方其实没有说错,她现在的确拥有了法圣的实力。
至于为什么没能感应到升级迹象,呃,这个她就不清楚了。
“你——你胡说!”后土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出口驳斥。
沐弦歌两手一摊:“你说怎么就是怎么吧。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一定不会在这里陪你的,我还要陪月大美人过五千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