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成的攻击,首先是被符咒给挡下了不少。
这符咒挺有意思的,沐弦歌忖度它的本意应该是阻止月惊鸿从外面强行突破,所以假如直接攻击符咒,大概率是要反弹。
但事情好笑也就是在这里。
即使攻击对象是她,符咒的防御机制也同样会被触发!
想来这玩意儿是无差别被动防御,只要检测到攻击,机制就会启动。
只不过像霍玉成这种直接攻击她而不是符咒的,不会遭遇反弹罢了。
冰川碎星先被符咒削了一层,到她面前时,她虽没有灵力,却及时调动风元素守住全身,充当了第二层防御。
也就是说,那些看似打在她身上的攻击,其实中间暗搓搓地隔了一层薄薄的、却是满满当当的风元素。
真正由她本人承受的部分,估计也就六成左右。
然而她身无灵力,即使六成攻击,也着实是吃了个大亏,一时间眼前一黑,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噗地吐了出来。
——幸亏她身体素质实在过硬,要不然这一下也够她受的。
至于脸色煞白,那是被冻的。
她一丁点灵力都没有,先被泼了一身水,后又有那么一大坨冰块不由分说捂上来,没当场给冻成休克都幸亏她体质超强了。
顺着风元素这个“眼睛”,沐弦歌发现霍玉成出了祭台之后,掉头就直奔一间小屋,皱着眉头东翻西找,却是什么也没翻到,愤怒地把东西哗啦啦扔了一地。
再看这四周,好像也就他和几个家仆,没别人了。
噫,叶星阑居然不在。
话说回来,这堂堂先知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不也是和卑微的人类一样,寄希望于长生之术,觊觎着新鲜的血液和灵力?反复地建祭台,只能说明叶星阑对灵力、对鲜活灵魂的渴望,已经到了病态执著的程度了。
而且木灵之心选了月惊鸿,叶星阑这辈子都不要再指望能通过朝拜圣山来突破两千岁的寿数。
那就,只剩下歪门邪术了。
她想起莫菲的哥哥、越鸣泉的好友,莫问心。
现在这个祭台,跟莫问心的那一个,应该是一样的吧。
而且莫菲后来奉了叶星阑的命令去蒙骗阐国国主羽峻,应该也是同样的目的。
莫问心,羽峻,她自己。
比较了大半天,最后勉强得出结论:叶星阑还真是不挑。
这三个人从修为到属性到灵力强弱,没有一丁点儿相似。
不过叶星阑想把她绑到祭台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要她跟要那两个还是有区别的。
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土系?
土和木好像没什么直接关联吧。
她跟月惊鸿那是命中注定,换别人都不行的。
唔,月惊鸿……
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腰间的幻灵牌。
手被绑了。
操纵风系精灵去腰间一摸,幻灵牌不见了!
沐弦歌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从她认识月惊鸿到现在,这幻灵牌没有一天不在她身上好好地戴着。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想,都可以随时联系到月惊鸿。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危险,她知道她身后总有人默默守护着,所以不须顾忌,更不必担忧。
然而幻灵牌……不见了。
可能是被连续的空间传送挤压破碎了,也可能是霍玉成不知何故知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给她搜走了。
她居然不太敢相信。
想了一会儿,不由得哑然失笑。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分明她以前就经常孤身出入各种危险场合,无人接应的情况也是遇到过多次的。
那时从来没觉得身后无人,不适应,没有安全感。
笑话,子弟兵是老百姓的安全感,什么时候听说过特种队员要向别人去寻求安全感的!
可到了这个异世界,她居然也被月惊鸿给养出了“安全感”这种毛病,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若让从前的首长和战友们知道了,还不要笑掉他们的大牙!
信任和后盾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相互的。
不要指望谁能永远做你的后盾,你们应该互相是对方的后盾。
每一个队员都是其他人的大后方,每一个队员都应该全身心无条件地相信其他人,同时,自然也应该被其他人全身心无条件地相信。
这是亲密无间、默契合作的根基。
这也是首长曾多次强调过的,每个人都要时刻谨记的信条。
才不到一年啊。
她居然就被月惊鸿给惯成这样了。
真是,惯坏了。
她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摇头苦笑,把那点子不合时宜的念头掐死在萌芽中,重新振奋起来。
除了风和土这两种元素之外,到处都存在的还有木元素。
鉴于月惊鸿动不动就爱给她往灵台里灌里灵力,他俩还搞了那么多次五行轮转,沐弦歌觉得,她感应起木元素来应该会比风元素快一点。
祭台外面就是一排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斜伸向天,似乎在汲取天地精华。
她摒除杂念,专注地盯着那些枝叶,随即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描摹刚刚看到的整个景象。
树木的轮廓在她脑中愈发清晰,甚至每一片叶子上的脉络都宛如近在眼前。
极致的清晰过后,又慢慢变得面目模糊。
……不,不是模糊,而是“放大”了!
刚刚她用力盯过的那一片树叶,在她脑中无限放大,每一处细节都在迅速被填充。
就像手机地图,点住一个地方无限放大,细节逐渐饱满,最终定位到那个特定的点。
而她现在的脑海中,就已经定位到了叶片上那一处脉络的节点。
随后节点上一片氤氲,云山雾罩中露出一个葱绿的小家伙,扒着雾气的边儿张望了一下,有点瑟缩地嘟囔:“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奶声奶气的,沐弦歌差点给萌晕了。
“你好呀,小朋友!”她轻车熟路,笑嘻嘻地打招呼。
小家伙陡然给吓了一跳,“啊哟”一声缩了回去,里面不知道叽叽喳喳在商议什么,半晌又是那个小家伙探头探脑地出来:“你是谁?为什么能看见我们?”
沐弦歌还没回答,它便又说:“你身上又没有木灵之心,怎么可能看得见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