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考验,并无标准答案,也并非就此结束。”
将眼前一沓纸一一审完,交由仆人带下去之后,越鸣泉环视四周,轻柔开口。
“神圣书院致力于为大陆培养人才,那么,什么才是人才?”
他提出了问题,下面的学子却个个都是人精,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借题发挥,根本不是真的在提问,是以全部屏息静听,并没有人贸然开口。
越鸣泉续道:“这个问题,一千人也许有一千种答案。但在神圣书院,这个答案就是,仁、义、礼、智、信。具备这五点,才能被称作人才。诸位学子进入书院,要学的也正是这五种特质。”
“今日之考验,主题便是‘仁’。该决断时,因恻隐之心而未能决断,继而造成严重后果,这不是仁。杀一人还是杀五人,难以抉择,贻误时机,最终难以挽回,丧失更多人命,这不是仁。”
“为天下大义而敢于担当者,是为仁。”
这是指花冠玉。
“能够跳出桎梏,直面事情本质,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者,是为仁。”
这指的就是沐弦歌了。
看来今日之试,在主考者眼中,最为出色的便是这二人。
一时间,各种百感交集的目光纷纷投来。
“这入学第一课,望各位学子回去之后,仔细思量。小到你自己的一生,大到家国天下,无一不是时刻在选择。究竟应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以什么样的态度,用什么样的手段去选择,这就是各位要完成的第一次蜕变。”
越鸣泉做了总结陈词,最后宣布:“半个月内,书院随时期待诸学子们的精彩表现。现在,各位学子可以回去了。”
根据越鸣泉的解释,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学院的每一次通知、活动、聚会甚至谈话,都有可能是考验的一部分。
这个书院有点意思。
沐弦歌倒是无所谓,这跟她在部队里随时随地都要接受抽查是一个性质,早就习惯了。
回到住处,她便一头钻进乘黄空间,缠着乘黄打开神之领域,好一通忙活。
收获颇丰。
除了一大堆高品药丹之外,另还按照沐弦歌本人的摹想,炼制了一辆水陆空三栖的凤翼。
这种高品法宝都不是凭空就能炼出来的,需要用到中品以上法宝作为引子。
为了炼这辆凤翼,沐弦歌把遮那盒给丢进神之领域了。
天知道当她把成品拿出来时,乘黄的眼神究竟有多狂热。
沐弦歌看得好笑,拍拍它的头:“放心,等你能出去了,这个给你开……”
话未说完,她的声音突地一顿,下一刻,整个人便往后栽倒在地。
幸好虚拟空间不是实体地面,这一下没有摔到。
乘黄居高临下地施舍给她一个怜悯的眼神:“贪者不可取。”
沐弦歌闭上眼睛,微微苦笑。
“不过恭喜你,灵台升到四级了。法师这个层面看来就快要拘不住你了,你这是有多着急升到大法师啊。”
是的,没错。
自从那天听讹兽解释了玄灵大陆目前的修炼体系之后,沐弦歌便深觉自己差距太大,暗下决心,一定要潜心修炼。
想要发展势力,首先自己要够强!
但身在书院这种地方,实战机会想必有限,就算相斗,多半也要点到为止。
因此要想提升实力,她便只能走炼药和炼器这一层了。
既能修炼功体,又能做出有用之物,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乘黄说得也没错,不能贪功冒进。
否则像今次这般脱力还是小事,万一炼制过程中行功走岔,走火入魔,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问。
讹兽在一旁默默回答:“三天。”
三天?
沐弦歌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三天的时间,沐语柔都没来找过麻烦吗?
“来过,被我打发走了。”还是讹兽默默地回答。
……啊?
讹兽:“她来敲门,后头还跟着个倪新雨。我见你忙得起劲,就化形出去跟她俩说,你之前伤到了灵台,要闭门清修个几天才能恢复,请她们不要打扰。”
韦夫人和沐子染忽然不明不白地就死了,知情或者不知情的,大部分人都猜测是沐弦歌干的。
不过家主沐庭严令不许议论此事,大家也就只敢在私底下猜测一番。
再说,沐弦歌本事这么大,韦夫人都能被她搞死,那谁还敢公然反抗、公然找死啊。
同时外界也都在猜测,扳倒了韦夫人,沐弦歌本人亦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所以讹兽的这种说法,虚虚实实,反而切中了沐语柔心中所想。
是以当下沐语柔根本就没起疑心。
她向自称为“书望”的讹兽道了谢,又向倪新雨告别,出了院门,左右看看无人,迅速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小路未经开发,人迹罕至,沐语柔迤逦而行,七拐八绕许久之后,并没有经过什么门,人却已在书院之外。
继续前行了几刻,面前突现一座小屋。
沐语柔毫不犹豫地进了小屋的门。
“你来了。”屋内那人声音嘶哑难听,好似喉咙受到过严重的伤害,“如何?”
“她上次弄死韦氏,自身应该也伤得不轻。现在说是在休养。要动手吗?”
屋中人嗬嗬笑了几声:“不急。书院刚刚才办了迎新仪式,这几天不好下手。你先去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自会通知你。”
沐语柔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屋中人冷哼:“怎么,不甘心?少年人要学会蛰伏。你看老夫这七年,不也就是这么蛰伏过来的?掩藏真正的心意,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报复。沐语柔,你还差得远。”
“是。”沐语柔咬了咬唇,低声应道。
屋中人又哼了一声,风声破空而至,一个小瓷瓶被丢到了沐语柔手上。
“不就是想提升修为吗?这种东西,老夫这里要多少有多少。想要,尽管开口,只看你付不付得起代价了。”
沐语柔神色一喜,将瓷瓶揣进怀里,低声道谢:“多谢了。不知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与此同时,乘黄空间内的沐弦歌正听讹兽讲到它——哦不,是她,跟沐语柔的对话细节。
“你——说你自己叫什么?”
“书望啊。”讹兽一脸无辜。
书望……虚妄……
它还真是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