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光芒依然在不断变换色彩,却是越来越淡。
若有人能够透视的话,便能够看到,那五色光芒竟是绕了个弧形,由灵台处倒流回沐弦歌的神识深处了!
讹兽正在虚心向乘黄大人请教何为五行归一。
乘黄:“据我前主人讲,在最初的时候,玄灵大陆并不缺少土元素,五行俱在,自成循环,所以那时候的人们生活也甚是惬意。后来爆发神魔大战,玄神勉力重塑金木水火四系之后,神力几乎耗尽,再也无法重塑土元素了。”
“啊,难怪大陆上一直缺少土系元素,原来竟是这样!”讹兽还是第一次听闻这段历史。
乘黄点点头:“我前主人花了很多时间调查此事,最终破解了玄神最后的神语,就是‘五行归一,玄灵解封’。”
“五行归一,玄灵解封?”讹兽无意识地喃喃,“玄灵解封,解封……”
乘黄正要说什么,眼角却突然划过一片五彩的光。
“是什——”
刚说出两个字,五色光芒骤然飞入体内,乘黄满身一震,登时仰倒!
讹兽大惊失色,飞身扑上去叫道:“神兽大人!”
它向前一扑,原本源源不断注入乘黄体内的光芒被扰动,顷刻间将两兽绑至一处,五色昊光大作,遮住了倒在一起的兽形。
讹兽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瞥,恍惚觉得乘黄背上的角变了形状。
随即脑中轰然一声,阖了双眼。
五色光芒环绕两兽不断倾注,色泽越来越浅,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光芒退去,现出倒在一处的讹兽和乘黄。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五色光芒亦逐渐淡去,躺在床上的人儿眉目平静,神情放松,呼吸绵长稳定,情况显然已在控制之中了。
越鸣泉这才放下心来,重又提起方才那没来得及说出的半句:“阁下救我学子,若是不弃,尽可提出条件,越鸣泉定当尽力而为。”
琴曜风笑道:“这却是越教官过于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又不值些什么,何必要这般隆重。”
越鸣泉摇头:“但方才那一粒,却分明是玉清定灵丹。五品丹药一颗,买下这寒酸书院都绰绰有余了。”
“越教官何必妄自菲薄,神圣书院若也寒酸,真不知这天下还有何处不可称寒酸了。”
越鸣泉想了想,又道:“那这样吧,阁下破费丹药一颗,我便向总教大人申请,赠阁下——”
他正说到此处,猛然觉得袖口一紧。
低头一看,竟是沐弦歌的手将他的袖子扯了一扯。
“你醒了?”越鸣泉一愣,随即一抹笑意在眼底晕开。
沐弦歌睁开眼,虚弱地点了点头,伸手努力指指左边袖袋。
越鸣泉度其意思,先告罪一声“得罪了”,随后伸手去拿她的袖袋。
一拿到手中,他便愣住了。
这……
沐弦歌抬起下巴,向琴曜风点了点:“给他。”
嗓音低沉沙哑,显见得这一次受了不少罪。
花冠玉只觉得心中当即便是一抽,忍不住蹙起眉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若不是碍于有旁人在场,定要执起她的手,仔细检查一番。
越鸣泉看了沐弦歌一眼,颔首道:“好吧,若你希望如此。”
他将那袖袋向琴曜风递了过去:“请收下吧。”
琴曜风看了沐弦歌一眼,见她面色苍白,气力不济,沉吟片刻,点一点头:“既是这样,那我不与你客气,往后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寻我。”
他接了袖袋,一触之下大为惊讶,不由得又看了沐弦歌一眼,低头打开袖袋往里一瞧。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失了一贯的从容淡定,“嘶”地抽了一口大气。
“这……”
琴曜风摇头苦笑起来。
倪新雨从未见过这沉稳淡然的皇子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一时间情绪复杂,也说不上是好奇多一些,还是嫉妒多一些,忙问道:“琴哥哥,袋子里是什么呀?”
琴曜风扬一扬袖袋:“我就不拿出来吓人了,是一袋子元始聚气丹。”
所有人当场石化。
元始聚气丹。
七品药丹。
一袋子。
简直丧心病狂!
琴曜风手中这哪里是拿了个袋子。
分明是拿了一座矿山啊!
几双眼睛再看向沐弦歌时,全都不单纯了。
这人太过分了啊!
人家不过是为她破费一颗五品药丹,她这随便一出手,拿个谢礼就是送座矿山!
那下次人家也拿七品药丹救她,她是不是要送人家一条矿脉啊!
琴曜风一边苦笑,一边去胸前解了宝石坠子下来,郑而重之地放到沐弦歌手中。
倪新雨一眼瞥见,当即就不淡定了,面色大变,几欲惊呼出声,神情变幻不定地看看沐弦歌,又看看琴曜风,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
琴曜风却只当没见,将坠子交沐弦歌收好,随意解释:“仓促之间也没什么好送的,此是我随身之物,虽不值钱,好在还可以当个信物。他日你去明国,凭此信物可通行无阻。”
他又看了看沐弦歌,眸色中复杂情绪一闪而逝,朗声笑道:“问题既已解决,那我不克久留,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转身向花冠玉和倪新雨也道了别,身影一闪,整个人就不见了。
“琴哥——”
剩下一个“哥”字哽在喉中,倪新雨望着琴曜风毫不留恋的背影,心中一时十分怅惘,一时又非常难受,小嘴一扁,忍不住大哭起来。
越鸣泉看她一眼,又看看花冠玉,聪明地选择了闭口不言。
花冠玉没法子,只得将她拥进怀中,摇头苦笑:“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早知你要这样,还不如不把琴兄给招过来。”
原本是越鸣泉探查情况后,认为沐弦歌情况棘手,准备去寻人一同来施救,花冠玉心中着急,这才用了紧急联络的法子,将琴曜风给叫了来。
他本也只是打着“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希望”的念头。
何况琴曜风行踪不定,也未必就能来。
没想到对方顷刻便到了,更是一手接下了医治之责。
话又说回来,手握五品丹药,确实是该信心满满。
倪新雨越想越是愤然,但要指责沐弦歌,她却又没有立场,心中苦闷难言,奋力一挣,挣脱花冠玉的双手,扭头哭着跑了。
花冠玉一惊,叫道:“新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