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懿轩已经大喇喇地行至跟前,我也索性豁达地拉拉申星阑:“你看你来得正好,这位监市大人正要封我们的馆子,你正好也看看我们这位新任的监市到底长什么样子。怎么样?是不是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可是他就是这么作威作福!”
我拉着申星阑到封懿轩跟前,毫不避讳地讽刺。
封懿轩脸皮厚得眼睛都没眨一下:“玉皇大帝也只有两只眼睛一张嘴,你需不需要去问问他有没有资格掌管天庭?占星馆违规营业,按律理当封馆。馆长方才不还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驷马难追。我没说不让你封。书生,晓蕾,映寒,走,咱们不带怕的。”我大喊着招三人过来。
“这样最好!”封懿轩嘴角勾了勾,潇洒地转转身,巡视一圈这小馆。
那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嘲笑,或者像是被我的行为逗笑。
看来我一时气愤,直接中了他的计,乖乖地再次答应让他赶紧封馆,还拉着书生几人给他让了让路。
看他悠然自得地朝馆内的壁画望望,我甚是气愤,眼神怨毒地盯着面前那颀长的身影。
“阿嫣,这男人这么嚣张,我让我爹替你找人修理他!”申星阑站在我旁边出谋划策地对着那背影说道。
我迅速转过头,探究地打量他:“你是官二代?你爹是干什么的?”
申星阑将目光从封懿轩那里转移到我身上:“你忘啦,我爹是国内的巨商,结交的名流遍布各地,这小小的监市,我爹肯定有办法对付他。”
我刮目相看地再次好好审视这张清明白皙的脸,俨然就是一副富二代的模样,我之前为何没看出来?
想不到自己在古代结交的朋友竟是这种类似王思聪的权贵名流,想想真是有些小激动呢。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巨商,那自然也能学到做巨商的经验。
就像我国著名的鸡汤大师陈某某说过的,成功的人,百分之二十靠才能,百分之八十靠才华。
想想这惊人的人脉,我应该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一向乐观豁达的心态立刻一扫所有阴霾,很快我整个人不禁惬意。
先找项目,然后学习巨商经验,最后成为巨商,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不禁激动。
看着封懿轩仍威风凛凛似的查看着小馆,我虽很想让申星阑他爹找来一宰相好好教训这货,但是,俗话说,人脉靠养。
这嚣张跋扈的监市不过是一小小的掌管街市的,虽然我很想殴打之,辱骂之,但想想我也是即将成为大商巨贾的人,也将是成为有身份的人,和这监市斤斤计较,万一伤了自己的人脉,实在得不偿失。
想想,我释然笑笑,宽慰申星阑道:“这小小的监市,也不必麻烦你爹了,占星馆若是违规,他封馆也是理所当然的。放心,我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只不过,害得书生和晓蕾暂时没了去处,实在愧疚。”
书生:“馆长,你不必担心,我们自有办法。”
“是的。自有办法。”卢晓蕾的语气很轻巧,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这女汉子仿佛已然找到一条康庄的发家致富之道,然后站在一个更高的高度,淡然地看待着丢工作找工作这种事情。
她是什么家庭背景来着?她来自哪里?父母是什么人来着?
我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很久之后,在知道她的真实背景时,我才恍然感叹,难怪她的语气那么轻巧。
在卢晓蕾说完时,申星阑颇不在意地接过话:“这有什么,让书生和晓蕾来我的媒人馆拉媒说阡就行,月例多少,一应照付。等你卷土重来,再让他们回你的小馆便是。阿嫣,你说如何?”
纳尼?媒人馆?拉媒说阡?
也就是说,这位桃花眼的富二代实则是一名男媒,负责拉媒说阡?
印象中拉媒说阡都是媒婆,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帅公子如此出尘绝类,直接和媒婆抢起饭碗。
富二代的思想通常奇葩,他没有像有些富二代沉迷于斗鸡走狗已是出色。我重新打量打量他,想想他拉媒说阡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
算了算了,既然他愿意收纳书生和卢晓蕾,也愿意等我卷土重来时,将二人再归还与我,这自然对我来说再好不过,只需征求书生和晓蕾的意见。
我转过头,看向书生和晓蕾:“你们意下如何呢?”
卢晓蕾慷慨激昂,宣誓一般:“去媒人馆没问题,不过我们还是会追随你的,等你重新开馆,我们立刻回来。”
书生点点头:“是的。”
“好,今日就如此定了,他日重新开馆,必定来找你们。”我一锤定音般地最后宣布。
其他三人郑重地点点头,映寒也往我身后蹭了蹭。
商量好二人去处,算是解决了一块心头大石。
我转头朝那嚣张的身影望去,封懿轩仍旧站在壁画前面,像是在等我们商议完,又像是在端详那壁画。
我瞟瞟壁画,这冰山男一看再看,莫不是上面有他亲妈。
想到这个念头,我自己都笑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确实与他亲妈有关。
我仰仰头朝那身影喊:“喂,我们已经商议完了。这占星馆还算是我们的私有财产,监市大人在这私人地盘考察来考察去,莫不是觊觎我们的私人财产?”
封懿轩蓦然转过头,眼神里竟然带着一抹苍凉一闪而过,仿佛刚才正沉浸在某种悲伤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恍惚了一下,再看,那人眼神淡然,一副世间万物都入不了眼的淡然和傲娇。
好了,肯定是我看走眼了,这货就当个监市尾巴就不知道翘到那个哇抓国了,怎么可能眼神悲凉。
他走过来,语气十分冷淡:“既然商议完了,就请出去!”
我太阳穴的小神经一跳,差点要爆粗口,可那货都不屑理我,转身,动作干净利落,如带着一股风地朝那俩端着白色封条的随从打手势。
那两人朝小馆的朱漆大门走去。
另外几个随从握着横刀朝我们走过来,面无表情道:“请出去!”
他大爷的,我抬脚气愤朝门口走。
书生转身冲回四方桌去拿本馆珍贵的那两本册子。
“你别嚣张。”卢晓蕾一边说一边抬脚走。
映寒甚是慌张地跑到我身后。
申星阑锵锵锵跑到我旁边:“阿嫣,真不用我爹治治他?”
“不用了!”我有些没好气,踏过青石门槛,脚步顿了顿,回头,封懿轩不急不慢地朝这边走来,走到跟前,他抬抬眉,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快走。
“你别得意,我很快就会卷土重来的。你给我等着我成为大商巨贾那一天。”我说完,转身转向有些茫然的书生和卢晓蕾:“书生,晓蕾,你们今日就先到媒人馆熟悉下环境吧?”
两人点点头。
卢晓蕾:“芷嫣,那你接下来做什么?”
“逛街市寻找合适的生意!”我声音带些小雀跃,尽量给这两人打气。
“好,阿嫣,看来你很快就会重新开馆了!”申星阑二货似的起哄,我给他一个尴尬的笑让他自行理解,他却仍然笑得像个狗子。
简直没眼看,罢了罢了,我拉拉身边的映寒:“映寒,接下来陪我去街市走走。”
“申星阑,带着你这两位新晋媒人回去吧,占星馆宣布封馆。”我的语气有些落寞,很快又来个欢快的升调:“我很快就会再次开馆!”
书生和卢晓蕾一脸雀跃和期待。
感觉被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我下意识转头望去,正对上封懿轩来不及挪开的目光,他的眼神正耐人寻味般地在审察,好似我身上长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没兴趣寻味他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哼,难道我会告诉他,姐一向积极乐观,堪称打不死的小强。
和书生,卢晓蕾,以及申星阑告别后,我拉着映寒径直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这街市人流量真大,走马车的,挑担的,骑马的,打伞的,背着包袱行囊的,行行总总,全挤在一起,竟然还有序地各自行进,各不相犯。
走几步还发现有骑着骆驼的胡人,我也是服了。
那胡人高鼻深目,胡子浓密,皮肤黝黑,身着紧身服饰,看起来打扮倒有几分像现代人。
大街两旁,盐铺,酒肆,书肆,茶馆,面馆,卖饼的,卖伞的,卖斗笠卖帽子的,卖丝绸布帛的。旅店,钱庄,典当行,寄存处,首饰铺,胭脂水粉行,香料铺,应有尽有。
街市一眼不见头,据说横向两条街,纵向也有两条街。
然而,这一条街上的商家就鳞次栉比,如繁星般密集,而且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竟然一样不少,还千姿百态,若再加上另外三条街,哪还有我捡漏的余地,想想自己的豪言壮语,不禁便绝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大街上,连卖胡萝卜的都能单独成为一个店,几条街逛下来都得几天,哪还有什么蓝海市场?
望着汹涌的人流,一腔壮志不禁变为一腔悲凉。
挤在人群里失落地往前走,突然胳膊被一道力量抓住,还不待反应,我被拉向一侧,一下子和映寒分开,竟见不到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