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蒙从学校回来,看到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发抖,嘴里不停地喊着:“妈妈,我好冷!妈妈……”
他急忙跑到床边,摇晃着她:“安,醒来!安!”
“我好冷……好冷……”安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嘴里还不断地呻吟着。
“安,快睁开眼睛,不要睡了!安!”埃蒙拍着安的脸蛋,想让她清醒一点。
埃蒙看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急得快要发疯了,而脑子也好像罢工了一样,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够帮到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摇晃她,拍打她的脸颊,语带恳求地对她说:“安,快醒来,求你,快醒来!”或是干脆威胁她,“你再不醒来,我就去虐待弗雷克!赶快醒来!”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她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他的眼眶红了。这是第二次他为她哭泣,却比上一次更让他害怕。看着她如此痛苦,他感到无比难受,恨不得现在躺在那张床上接受疾病煎熬的人是他。埃蒙的声音有些嘶哑:“安,快醒来,不要再睡了,你不是说还要吃草莓蛋糕的吗?我买回来了,买了很多。你不醒来怎么吃蛋糕呢?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全部把它们吃光光,一个都不留给你!我是说真的!”
他盯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安浑身仍在颤抖,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亲吻着:“安!求你不要这样,如果你真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快醒来,你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你不是有比杂草还顽强的生命力吗?”他将安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开,再拍拍她的脸颊,不停地跟她说着话。
忽然,安虚弱地喊道:“埃蒙……埃蒙,我……我好渴……”虽然声音不怎么大,但时刻关注着她的埃蒙,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好,我马上帮你拿水来,你等一会儿。”说完埃蒙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以最快的速度倒了杯水回到床边,然后将她轻轻地扶起,慢慢地将水喂给她喝。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安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埃蒙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一阵狂喜,拥抱着她说道:“老天!吓死我了!你总算醒来了!”
“我睡了很久吗?怎么感觉好累啊!”她疲惫地呻吟着。
“你这一觉啊,睡得太吓人了。”埃蒙抱着她的双臂紧了紧。
她望着他好一会儿,突然说:“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哪里怪了?”埃蒙问道。
“你的眼眶红红的,不会也感冒了吧!”安有些担心地问。
“才没有,如果我感冒了,谁来照顾你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埃蒙连忙否认,然后岔开话题,生怕安发现他哭过。
“我觉得有些冷。对了,你不要将我生病的事情告诉哥哥他们哦。”安说着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
埃蒙伸手搂过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像哄婴儿一样地拍着她的背。但是安却使劲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安,不要动,就让我这样好好地抱着你好吗?我真的好累了。”
安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疲惫的声音,她抬头看着他,一抹心痛的感觉涌上心头,眼泪也轻轻落了下来。她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抱住他:“对不起,埃蒙。”
“傻瓜,有什么好抱歉的,你是我老婆啊!”他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拥在怀中,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温暖着她。
冬日里的阳光显得尤为可贵,冬日里周末的阳光更叫人心喜。
九点的阳光透过粉色蕾丝窗帘跃入室内,照着一对相拥而眠的人儿。
“嗡嗡……”一阵响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躺在床上酣眠的安不悦地皱了皱眉,不过她仍然闭着眼睛睡着。响声持续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停止了,不过过了没多久,又继续响起。安终于愤怒地睁开了眼睛,狠狠地盯着天花板道:“搞什么呀,怎么这么早就开工搞装修,难道不知道其他人还要睡觉吗?”
这时,埃蒙也皱着眉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身旁安气愤的小脸,忽而拉开了一抹微笑:“我记得楼上好像没有人要搞装修呀,而且我感觉这个声音是从你身边发出来的。”
“从我身边发出来的?”安不解地看着埃蒙,思考了半天,突然睁大眼睛道,“好像是我手机的声音。我昨天将它调成振动了!”她转头朝床头柜看去,果然如此!
“喂,你好!”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你个大头鬼啦!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已经在你家门口站了快半个小时了,你到底在哪儿?”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大得简直可以把家里的天花板都掀开。
“我在家呀!”安迷糊地说道。
“那你还不快来开门!我们站在外面很冷的呀!”电话里的人有点暴跳如雷了。
“哦,可是,你是谁呀?”安傻傻地问。
“安,你烧坏脑袋了是不是,我是原樱夏!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咆哮的声音几乎要将安的耳膜震破了。
“什么?!”安发出一声惨叫,“你说你现在在哪儿?”她一下子清醒了。
“在你家门口,大姐!你快来开门吧,我们都快冷死了。”樱夏快瘫倒在地了。
“你们?”天啊,他们不会都来了吧!
“我、哥哥和若真呀!”樱夏说着。
“那个……那个……”安有点慌了,“你们等等,我就来开门,再等一会儿!”安一说完,也不管对方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就按下了结束通话键。她转头对着埃蒙喊道,“你快起来,快点!樱夏他们来了,就在我们家门外。”
“他们这么一大早就跑来干吗?”埃蒙笑着问,对她那句“我们家”感到满意至极!
“我怎么知道!”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在刹那间停住了所有动作。
天啊!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埃蒙在这儿?想着想着,她的脸颊不由得红了。
埃蒙好笑地看着她那张表情丰富的脸,然后推了推她:“不是说别人还站在外面吗?你怎么还愣在这儿啊?”
“啊!对哦!你快点起来啦!”安催促着。
两个人匆忙地洗漱完毕后,安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最后,她拉着埃蒙就往衣橱里塞。埃蒙错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喂,安,你在搞什么?!干吗让我躲进衣柜里啊?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少啰唆!你再吵我就让你今晚去睡马路!”安说着,“啪”的一声将衣柜关上,还一个劲地叮嘱着,“不可以出声哦!”
“小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来开个门还要这么久,我们的脚很酸啊!”樱夏一进门就朝安抱怨道。
“哈哈……那个家里太乱了,所以先收拾了一下,怕一开门会吓晕你们。”安打马虎眼地说道。
“那倒还不至于。怎么感觉你家里有点怪怪的啊?”若真坐在沙发上四处看着,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的表情。
“怪?哪里怪了?”樱夏问。
若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觉而已。
安站在那儿看着若真,吓出一身冷汗,对她的敏锐直觉佩服得五体投地。
“呵呵……”安干笑着,“是你自己太久没来我家了,才会这么觉得的吧。”
“是吗?可能吧!”若真看着安,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一个生病的人怎么只穿这么少的衣服在这里晃来晃去的!快点坐下来,我去帮你拿衣服!”
“不可以!”安猛地跳起来拉住若真的衣袖。
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而她也立即明白自己确实是反应过头了,这不明显地告诉人家自己心里有鬼吗?
“哈哈……我刚收拾过,怕你找不着。你坐着,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安咽了一口口水,“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吗?”
“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樱夏说道。
“什么呀?”她继续装傻。
“你额头上出汗了!”
紧张!
“可能是感冒的缘故吧。你们先聊天,我进去拿件衣服!”安一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赶快往卧室走去,心里还一边祈祷着:你们赶快回去吧,我的病本来快要好了,现在被你们吓得又加重了。呜……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觉得她的心里一定有鬼!”若真看着安的背影,肯定地说道。
“同感!”樱夏一脸坏笑地说道,而她的心里已经基本上有个谱了。
而此时堂英的心里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他觉得安一定有什么瞒着他们。
“我也这么觉得,可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樱夏撑着下颌说道。若真和堂英转头看向樱夏,一副“你这不是在说废话”的表情。
“喂,你们干吗这么看着我?现在值得关注的是安反常的表现!”樱夏提醒道。
三个人又将头扭向卧室处。
“该死的,我到底还要在里面待多久?”埃蒙看着安小声问道。
“再忍忍吧!乖!”她朝他敷衍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我……”安不等埃蒙将话说完,便“啪”地一下,再次关上了衣柜的门。
此时,埃蒙在心里早已骂翻了天,他干吗这么窝囊地躲在这里啊,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非要弄得自己好像见不得人一样呢?而且最要命的是,现在他好像也被安传染了那种心虚的感觉。
“安!”若真喊道。
“什……”安话还没说完,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撅起嘴,瞪了衣柜一眼,心想八成又是那个家伙在骂她了!
“你在看什么呀?”
安闻言马上回头,佯装没事地说道:“没有啊!对了,你们喝茶!这茶很棒的!”
“小姐,我们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被你灌了N杯水了,说真的,我要先去下洗手间!”樱夏捂住肚子说。
“OK!”
两分钟后……
“安!”樱夏的惊叫声从洗手间传出,然后就看到一个身影火速朝客厅冲过来。她的手中握着两支牙刷,“你……你家里有两支牙刷!”
冷汗直流!
“那是我哥哥的!”安脱口而出,心想反正说谎不要钱,不说白不说。只是会稍稍辛苦了自己的脑袋,因为时刻都要记住自己讲过什么话!
看到樱夏的新发现,另外两个人像侦探一样四处打量起来。安看着这三个人的架势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啊!那里有男款的运动鞋!”若真指着鞋架上的鞋惊呼道。
“你看,阳台上晾着男款的T恤哦!”樱夏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吼着。接着,这三个人摆出用一副“你家有秘密“的表情好奇地看着安,而且好奇中还带着一点“威胁”:你要敢不说……哼哼!你就要小心啦!
“那个……”安深呼吸了一下,先平稳自己的心跳,这样说出来的谎话才会让人信服,至少使人相信的几率也会比较大,“那些都是我哥哥的啦!”
“??”怀疑的神色在三个人脸上展露无疑。
“喂,你们这群家伙,干吗这样看着我啊?!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想想,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哥哥好歹也要来看看我吧,而且他又那么疼我,一来当然要住上几天啦!我哥哥很喜欢运动的,所以我准备一些球鞋、T恤什么的放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吧。“安的这些话虽然是说给别人听的,但是她的优点就在于,她说的谎话就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樱夏瞄了一眼满脸不相信的堂英,一股戏谑的神色爬上她的面庞,于是她开玩笑似的对安说道:“没想到安是这么细心的人啊,我想你要是嫁到我们家,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说着她还不忘对堂英使了下眼色,而堂英则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安傻了一般地看着说这些话的樱夏,感觉还真是尴尬,“我……那个……啊……嗯……”
看着安支支吾吾的样子,三人更加怀疑了。这时——
“对于这个,请替我谢谢你的爸爸妈妈这么看得起我家的安,不过……”一只占有欲极强的手臂将傻了一般的安搂入怀里,“重婚罪可是很严重的哦!”
樱夏张大嘴巴,伸出手直直地指着将安抱住的人:“你、你你你你……“但她“你“了半天就是不见下文。若真也一副好似看到鬼了的表情,半天说不出话。
虽然感觉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面对突然出现的埃蒙,堂英还是感到很震惊。埃蒙与安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出现在安的房间里?一大堆问号出现在堂英的脑海里。
樱夏和若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两个人亲密的举动。
“你们两个……”终于回过神来的樱夏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们说道。
“我与安已经在挪威结婚了。”埃蒙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结婚?!真是爆炸性的消息啊!樱夏和若真很配合地僵在那儿,嘴巴张成“O”型。而堂英则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安已经结婚了?难怪她那天会拒绝自己。
“那牙刷、球鞋和T恤都是你的?”樱夏问道。
“你觉得呢?”埃蒙一脸得意的表情看着樱夏。
然后樱夏和若真呆呆地点了点头,很齐心地“哦——”了一声,还故意拉长声音。
安整个人都懵了,就知道越解释会越不清楚,现在被埃蒙这么一说,他们一定对她和埃蒙的关系产生了误会,于是她急急忙忙地澄清:“干吗这样看着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
“哦……”樱夏装傻地问,“不是我们想的哪样啊?”
“你们……”安更着急了,而越急就越想不出到底该怎么说清楚自己和埃蒙之间那种纯洁的夫妻关系。因为她与埃蒙现在还都未成年,所以结婚之前两家家长都商量好了,要等两个人成年后才能真正同房。可是安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三个人解释,最后她朝他们大声叫道,“我们之间什么都还没发生啦!”
“哈哈……”樱夏和若真都笑翻了。她们一直都知道逗安很有趣,但没想到会有趣到这种程度。
埃蒙看着她们笑安,心里有些不悦,板着脸说道:“你们笑够了吧?”
笑声顿时消失,场面一片尴尬。
“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说过再也不会对我们隐瞒任何事情的哦。”若真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啦,对不起!我是真的不想隐瞒你们,可是这种事情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安诚心地道歉,随后她又说,“其实我之所以离家出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逃避埃蒙,结果他找到了我……我现在正式地告诉你们,我与埃蒙在挪威就已经结婚了。”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幸福。
堂英听到安亲口承认她和埃蒙的婚事,顿时感到世界坍塌了。他听到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破碎的声音。看到安讲述她与埃蒙的事情的时候那种幸福的表情,他问自己,是不是该祝福安呢?
“对了,安,我们都没能参加你的婚礼,那改天你一定要把你们的婚礼录像带给我们看哦,而且你要补发喜糖给我们吃!”樱夏笑嘻嘻地说。
“嗯……那个,喜糖没问题,婚礼录像带就算了吧,放在挪威了,一时也拿不过来。”天啊,那种录像带可是见不得人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够拿过来就大家一起看看吧,应该拍得挺不错的吧!”若真看着他们,男的俊,女的俏,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呵呵!”安与埃蒙对视一眼,傻笑着敷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