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乾问道:“不知会主可有什么办法?”
叶昙用小指挠着额角:“我……没有办法。”
想杀他的人也不会自己出来,除非他想再杀自己一次。
罗乾与瞿青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在九州宗住了两日,江湖上不少名门正派前来祭拜,同时留下助九方情一臂之力,因此九州宗里走一圈都能见到不少江湖人彼此寒暄。
叶昙如今是叶无妄的身份自然是引人注目,他思索着以叶无妄性情必然是不愿与这些名门正派打交道,可是以他野心必然是要发展天机会,为了不让叶无妄将天机会发展成魔教又遭人追杀,日后自己还要四处躲避,叶昙只好厚着脸皮与江湖正派多接触。
虽然天机会名声不大,但叶无妄三个字足以撑得起天机会的名声,何况他还是金鸾门的人。虽然叶无妄的名声并不好,但江湖上多数人那也只是听说,况且叶昙之前见过周道苍,由周道苍在其中搭桥牵线做介绍,叶昙又表现的举止有礼,自然别的门派也对他印象改观,客客气气的,不再是一想起叶无妄就是将他与魔教混为一谈,何况此次天机会要剿灭离恨天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对叶无妄也是有利无弊。
叶昙暗道自己做的这些叶无妄你出来莫毁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好好养老呢。
这日叶昙被周道苍介绍了几位江湖人,把酒言欢之后就寻了个借口脱身离开。
此时已入夜,叶昙已有些醉意,一时辨别不清方向随意走动,忽然听到一声剑啸便寻着声音找过去,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叶昙恍惚了一下方明白此地是何处,一道剑气就掠来,在他的鼻尖一寸前停下,险险未削了他的鼻子。
九方情收回剑,看着眼前出现的少年,忽然想起二人第一次见面之时,叶昙误入此地,他见此人并不惧怕便问‘你怎么不躲?’
“又是你。”说了此话九方情又觉得不对,叶无妄和叶昙不一样,他喟叹一声:“不是你。”
叶昙微微侧头,眉眼弯了弯:“是我。”
九方情穿着一身白衣,只是曾经眉眼的那一抹玩世不恭如今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容稳重,因此听到叶昙说‘是我’只微微惊讶了一下,问道:“为何你会是两个人?”
“有什么关系?”叶昙道:“是叶昙就与你是朋友,是叶无妄就与你是联盟关系。”
“是叶昙就与我好说话,是叶无妄就捉摸不透随时有翻脸的可能。”
若是以往九方情对叶无妄翻脸半点也无谓,可是如今换了一种身份便无法随心所欲,他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身后是整个九州宗。
叶昙望着面前的人,虽然他看不见但还是凭着九方情的声音望着他的方向。叶昙一时不知说什么,半晌之后走到九方情的面前:“我无法保证叶无妄能做什么,但是他这个人只要不惹他他不会做什么。”顿了下,叶昙又道:“他没你们想的那么坏。”
叶无妄真的不坏,若是他没有被金鸾门软禁他不会做这些事。
九方情看着面前的少年笑了一声:“你知道不知道,在没有去闻索院时我觉得我们两个会是很好的朋友,你那封信说要我去金鸾门请人帮忙调查蛊毒我也去了。可是换了如今我不会了,闻索院时我与他说过话,我就知道我们即便成不了敌人也不会是朋友。”他道:“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做的事不违反道义,我是不会找他的麻烦,希望你也能看好他。”
虽然九方情说话一直带着几分笑意,可是叶昙知道这与之前的九方情不同,他们之间的缘分也到此为止。
各人的使命不同,做法也不同。九方情不是之前那个能拿着一本剑谱玩世不恭随意翻看,嚷嚷着对前来九州宗拜访的人吐槽‘难道还要小爷去伺候不成了?’即便他不喜欢,如今也会这么做了。
这个世上没有你喜欢就一定能去做的事,但是一定会有你不喜欢也必须去做的事。没有你愿不愿意,只有你必须承担的。
叶昙不能说九方情什么,哪怕他们有一天会对立。
夜里凉风吹过,叶昙整个人被吹清醒,打了一个激灵便往回走。
九州宗内白幡悬挂,在夜里猎猎作响,偶尔有几声哭声传来。九方厉的尸体是昨日入殓安葬,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叶昙凭着记忆往回找,忽然听到一声剑啸从身后传来,杀气破空。
叶昙摆肩避开,长剑贴着他的肩刺过。黑衣人手腕一抖,长剑朝他脖子抹去。
他的招式毫无半点花哨,但处处透着杀机。叶昙微骇,两指拈着他的剑身,手臂一振,本想用内力将剑震断,孰料此剑着实坚韧,虽然不能震断剑身但将黑衣人震退。
叶昙追问:“你是谁?”
黑衣人凝神静气,全身并未迸发出杀气,但招式上已然是要取叶昙的命。
叶昙知道此人怕自己看出什么,因此不敢说话。他笑了一声:“你就是上次在门外给我一剑有离去的人,你是九州宗的人。”
刚才碰到剑身,叶昙已经测出剑身的厚度,锋利程度,对方的功力,与自己当初在门上摸到剑痕一模一样。
黑衣人微微拢眉,见叶昙发现自己不再有犹豫,手挽一个剑花,又朝叶昙刺去。
叶昙轻功厉害,避开此人倒是轻松,只是此人紧追不放。而此地是九方情练武之地,未有旁人,何况他身边也没有罗乾和瞿青跟着,正是刺杀的好时机。
对方极为熟悉九州宗,又占着他是瞎子拦着去路,因此叶昙轻功再高一时也摆脱不掉这个人。
就在此时,叶昙听到索链的声音,从空中划过,与剑刃相撞。索链声叮叮当当发出声响,凭着声音叶昙听出索链缠住了剑刃。
持剑的人似乎怕对方认出自己不再恋战,剑气迸发,立即从索链中脱出,转身便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