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
叶昙进了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正要掏银子就听到张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付了。”
叶昙就不与他客气,收了钱袋:“多谢张捕头。”
张浦跟来还是想劝劝他回去破案,毕竟怀府死了两个人,大人也交代了要查出凶手,若是叶昙不回去调查他着实难以交代。
张浦苦着脸道:“叶公子,请你跟我回去。”
“不去。”叶昙毫不犹豫拒绝。
“有赏银。”
张浦拿着银子诱惑,但不知道叶昙是铁了心了,这次既然没心动。
就在张浦拿他毫无办法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叶公子不是在怀府,怎么来这里了?”
张浦转过头就看到大堂内的角落里坐着一名男子,墨发红衣,一双桃花眼笑眯眯的。张浦对此人毫无印象,但他与叶昙说话话里意思生疏但语气并未有任何生疏的意思。
叶昙已经走过去,谢游羡拉了张椅子出来。
“谢谢。”叶昙坐下道谢。
谢游羡为他斟酒,问道:“你不是在怀府,怎么到了这里住客栈?”
叶昙笑道:“怀老爷不欢迎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谢游羡视线扫了眼叶昙身后急得满头大汗的张浦,又问:“那这案子?”
“不破了。”
张浦头有点大,擦着额角汗水:“叶公子……”
叶昙并未理他,端着酒喝:“你怎么在这里?”
“我查着那女人查到这里,可惜被她身后的人发现,不过也并非空手而回。”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
谢游羡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知道了。”
昨晚他跟着那白衣女人就到了这客栈,他躲在屋顶查看,屋内有个玄衣男人,女人朝男人作揖,称对方为天主。
谢游羡在江湖行走数年倒也听过一件事,传闻敦煌有个离恨天,从未有人知道这个门派盘踞位置,里面的人甚少出现江湖,颇为神秘,能辨认的便是里面的教徒称自己的主子为天主。
谢游羡不明白,如今这个天主出现在泌阳县又是所谓何事?
他在思索间耳边忽然响起那男人声音:“这位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谢游羡一惊,对方竟察觉到他在屋顶上武功又是千里传音,武功显然比自己高。
男人尚未有什么动作那白衣女子先破窗而出,谢游羡在屋顶与她过了几招,不知那男人是不是发现女子打不过他便上来帮忙。
一人尚能对付,再来一人便有几分吃力。这神秘莫测的天主武功变幻莫测诡异的很,谢游羡甩出索魂链对付二人,缠住了那女子方寻了个空隙逃离。今早再来之时那二人已然离去,他去那屋内寻个遍并未发现什么线索,下来吃饭便见到叶昙了。
谢游羡指尖敲着桌面撑着脑袋看对面的叶昙:“只是追查颇为困难,我先对付能对付的人。”
叶昙明白他所言指的是何人。这时被晾在一旁始终插不上话的张浦苦着脸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放在叶昙手边。
谢游羡视线从名册上扫过,便听他说:“这是怀府食客名册,叶公子你让我交一份与你。”顿了下又道:“都在里面了。”
说罢,张浦见他是真不再插手怀府的案子,再劝也无用,便转身走了。
听得远去的脚步,叶昙拿起名册,指尖从上面的墨字一字一字抚摸过,摸完了封面,翻了一页,又摸着上面的字迹。
他的指腹比任何人要敏感,摸着字迹便知上面写了什么字,不过眨眼就翻了两页,比寻常人读的还要快。若不是知道他眼盲,当真以为他是正常人。
谢游羡端着酒杯的手握紧,眼神有几分飘,想起在梨花溪时初见到患有眼疾的师弟,第一句便是:“这师弟长得真是好看,只是患有眼疾,师父给你一本书你又如何看的见?如何习武?”
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梨花溪地势复杂,谷外布有阵法,并非外人能轻易进来。谷主十年只收三名弟子,倾尽所学教导。
叶无妄是第三个进来,比玉堂阴晚了三年,比谢游羡晚了一年,便排在第三。
谢游羡那一句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叶无妄和他梁子便结下了,往后处处与他作对,非要比个高下。
谁能想到第三个进来的师弟眼盲却是天生学武根骨,一点便通。他虽看不见却有一手识字本事,拇指滑过的字能立即知晓。
谢游羡当初在树上偷摘了几个果子,就看到他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么看书,阳光落在他身上,整个人暖融融的……
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过去的时光仿佛倒退了,那个七岁的孩子逐渐变成眼前人的模样。
谢游羡收回神,叶昙已经将书翻完,第一句便是:“果然怀府食客并未有你名字。”
闻言,谢游羡笑道:“你找张浦拿册子莫不是在查我?”
“不是。”怀璧将册子递给他:“我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你便是。”
谢游羡眼底有光芒闪过,微微侧头:“为何?”
为何?叶昙也不甚清楚,只道:“不问你那问谁?”
谢游羡莞尔,他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就听叶昙道:“怀府食客虽众多,但分为一等食客,次等食客,像鲁松文与孔令符是末等食客。”
谢游羡对这些食客毫无兴趣,他有兴趣的是听对面人怎么查案子:“你有打算了?”
“不错。”叶昙颔首。
谢游羡笑了一声:“张捕头这边站了半天求你回去你不回去,人一走你又要去办案子。”
叶昙也笑了一声,他笑起来眉目弯弯令人如沐春风,与自己那师弟不同,即便被阳光照的暖融融的,身上始终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或许因为知道自己眼盲,他练武比任何人都刻苦勤奋。
叶昙转了话锋:“张浦之前带我去一个酒馆,里面的酒不错,不如一同过去喝酒。”
“好。”谢游羡站起来:“那走罢。”
十里巷里的酒馆,站在巷头便闻到一阵醇厚的酒香。
叶昙领着人进了酒馆,此时酒馆里并未有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打酒。叶昙一进来正叫人搬酒送到酒楼的容娘就发现他,立即上前招呼:“叶公子,你今日也来了,随便坐。”
“容娘你这里酒很香,我带朋友过来喝酒。”
谢游羡进来容娘便看到了,男人穿着一身红衣极招人眼,但并不觉得怪异。这人一双桃花眼笑吟吟的,容貌气度风华无双,这一身红衣倒极适合他。
容娘笑道:“叶公子如此说我倒要谢叶公子为我招揽了一位客人。”容娘将二人领到一张桌前,豪爽道:“要喝什么酒,今日我请二位。”
“容娘如此说我就先谢容娘,至于喝什么酒,容娘毕竟是老板娘,上的酒必然是最好的酒。”
“你这嘴真会哄人开心,我若不拿好酒出来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容娘嗔笑:“你二人稍等,我立即去取我这里最好的青梅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