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汀子已经醒了,叶昙来时他正与葑茗、番云手说着什么。得知他们二人也在叶昙脚步一顿,虽然想避开他们二人,但看形势他们是不会离开,便干脆坦坦然进去,与长汀子笑道:“老前辈如何了?”
得到匣子时长汀子对里面的蛊虫极为好奇,因此迫不及待打开看,孰料那只绿色蜜虫极为厉害,从匣子里飞了出来,长汀子被追了半天还是让它得手钻进了肌肤里,好在叶昙过来将蛊虫逼出。
虽然他如今身中蛊毒,但已经清楚是什么蛊虫,现下也在研制解药。
长汀子勾出一张椅子踢给叶昙:“死不了。”顿了下,心中还惦记着那只蛊虫,问道:“那……那个……虫子呢?”
叶昙讶然:“打死了。”
闻言,长汀子险些跳起来:“打死了……诶,怎么打死了。”
他脸上一阵可惜,那只蜜虫可够他研究一阵子了,就这么死了。
叶昙听出他舍不得那只蜜虫,‘被谢游羡打死’这句明智的不说出来,转移了话锋,将蛊虫留在人体被虫卵的事告知长汀子。
闻言,长汀子神色凝重,倒是一旁的葑茗立即明白了意思:“此毒若是解药一时无法找到,那就杀死虫卵,也能抑制住蛊毒发作。”
叶昙露出赞赏,这葑茗虽然心高气傲,但确实有本事,也有心高气傲的本事。
长汀子一拍掌:“若是杀死虫卵好办,弄些催吐药将虫卵吐出来,我再好好想解药。”
叶昙道:“那劳烦前辈了。”他的老命也跟着保住了,不仅蛊毒压制住了,郡王那边也没理由杀他了。
长汀子开了催吐药方,叶昙将方子交给了陈秉,让他依方子抓药救人。
陈秉不疑有他,立即便去办了此事,给普光寺的百姓分下去。
他之前并未问清楚,可是看到那些百姓吃了药一个个上吐下泻才慌了,忙找到叶昙质问:“那药,怎么吃了都吐了?”
“吐了才好。”叶昙笑眯眯道:“将虫子吐出来这些人就不会死了,也能熬到解药研制出来。”
陈秉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他还以为终于有解药了,自己乌纱帽保住了,结果这药只是催吐药:“那……那解药呢?”
“还在研制呢。”叶昙拍了拍陈秉的肩:“大人莫担忧,在下也想保住在下的脑袋。”
本官的脑袋可比你金贵着。陈秉道:“求你快点,本官能等,郡王也等不了。”
叶昙自然明白,但这种事急不得。
普光寺的百姓喝了催吐药,吐出虫卵便能离开回家。
玉堂阴从普光寺出来时见到叶昙,一时无话,便径自回去换衣裳。
待他换好从房间出来,叶昙就在外面等着。
“虫卵吐出来性命暂时无忧,如今只等长汀子的解药。”
玉堂阴颔首,叶昙又道:“我想去一趟苗疆,即日启程,郡王那边劳烦你去说一声。”
玉堂阴不放心他一个人:“我也去。”
闻言,叶昙思索一番微微颔首,毕竟玉堂阴是郡王派来的,目的也是监视他。
与陈秉说了一声,又劳烦孙飞扬回和郡王通禀一声,叶昙便准备启程去苗疆,此时却有人上门来寻。
十七道:“是金鸾门的葑茗与番云手,这两人到了这里,一定会和我们去苗疆。”
葑茗与番云手过来必然是为了蛊毒的事情。叶昙即便想拒之门外也不能不给他们一个面子见一面,叶昙直接出了府衙见二人。
葑茗与番云手见到叶昙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说他是叶无妄,凭着从长汀子那里得知叶昙救人又不似叶无妄那桀骜的性子,说他不是叶无妄,却偏长着一张和叶无妄一模一样的脸。
思绪复杂,葑茗打量着面前的人,一时倒未开口。叶昙等了半晌未见动静,只能先问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
闻言,葑茗回过神,一时客气了许多:“听闻蛊毒出自苗疆,我们二人便来确认一下。”
叶昙颔首:“不错,是出自苗疆,在下正想去苗疆一趟调查此事。”
葑茗道:“此去苗疆路途遥远,此地蛊毒又尚未解决,我们二人也要调查此事,不如由我与番云手去一趟苗疆。”
有人肯做这件事叶昙自然乐的清闲。虽然葑茗心高气傲,但他做事尽心竭力,因此叶昙相信他会调查好此事。
叶昙道:“如此劳烦二位。”
葑茗拱了拱手,顿了下,终是没忍住,问道:“你可认得叶无妄。”
认得,自然认得,比你们都熟。叶昙心中腹诽,面上却笑道:“听说过,只是无缘一见,听闻在下与他长得一模一样,有机会在下也想见见他。”
葑茗至今记得在相思门自己怀疑他时此人说话咄咄逼人,像如今这般客客气气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令葑茗有几分诧异,不过他很快收敛心神,道:“恐怕无缘,他死了,就葬在黄泉陵。”
当初见到叶昙之后,葑茗与番云手回金鸾门禀报,白鸾便派他们去了一趟黄泉陵。叶无妄的墓还在,并未有被动过的痕迹。黄泉陵那间茅屋如今也破破烂烂,灰尘遍布,极为萧索。茅屋外更是树叶落满地,未有人打扫。
当时他站在黄泉陵许久,往日种种历历在目,说不清的怅惘。叶无妄其实并未做错什么,他被主事带回来不过数日便去了梨花溪,自小在梨花溪长大,之后方回了金鸾门,可又被主事软禁,最终被押进黄泉陵,一直未出来。
葑茗见过他不过数面,主事说他练了邪功疯了,说他为人太狂傲,一切都只是听说,他并未真的接触过。可如今无边落木萧萧下,他看着坟墓却发现此人有些模糊了。
葑茗有几分神游,却听叶昙叹了口:“那真是无缘了。”他露出几分可惜的神色。
葑茗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转了话锋:“叶公子,我与番云手立即启程,若查到什么我们再通知你。”
叶昙颔首:“好,劳烦二位。”
葑茗道:“这是我们二人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