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落在地面上时,一辆马车正好由远及近,吁的一声停在他身边。
“什么人?”云鳞坐在马车上望着路边的蓝衣少年,怎么无端冒出一个陌生男子?
叶昙拱手笑道:“在下姓叶,单名一个昙字,几年前被相思门门主所救,今日是去探望她。”
云鳞入门较晚,自是不知道门主当年有没有救过叶昙,不过看他相貌隽秀,举止有礼不像坏人,就客气许多:“你是去相思门?”
“正是。”
云鳞皱眉:“你是不是被门主救过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人应该会知道。”她朝车内的金清泠喊道:“三师姐,你出来看看,这个人你可认得。”
金清泠撩开车帘,见到车外的叶昙时一愣,脸颊上随即飞过红晕,轻柔道:“认得,叶公子。”
“咦?”云鳞咋舌:“这多少年的事了还认得他,师姐,我以前怎么不见你认得其门主救的人。”
门下的规矩金清泠还记得,她岂能让云鳞看出自己的心思,道:“叶公子身患眼疾,我自然认得出来。”
她如此一说,云鳞跳下马车,伸手在叶昙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当真是眼盲了。不过这天下有毛病的人多了去了,来求诊的人也多了去了,怎么就记得他了?
云鳞还想刨根问底,金清泠又道:“叶公子,你怎么要去相思门?”
“一是来报答门主救命之恩,二……”叶昙拿出一串环佩:“来找一个人。”
“谁?”
叶昙摸着铜铃上刻的名字,道:“云鳞。”
月西风撩开车帘走出来,听到云鳞名字与金清泠双双朝云鳞望去。
云鳞摸着自己的腰间,这环佩七天前就发现丢了,可是却不记得丢哪里去了,孰料落到此人手中。
“你怎么有我的信物?”
叶昙朝云鳞的方向望去:“你救了我朋友,落下这个,我当然来找你了。”
“那个白衣少年是你朋友?”
“不错。”
见他如此笃定,手中有自己的环佩,便是错不了。
云鳞夺过叶昙手中的环佩佩戴在自己腰间,将那晚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
那晚云鳞去找金清泠路过泌河,见那里打斗又有官府的人便过去看看,但地上躺着个人气息微弱,这些人又没人注意他,再不救人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她就带着人去客栈先救治,谁知第二天摸自己腰带发现门内信物不见了,她返回泌河去找也未发现,只能回客栈。但少年伤势严重她救不了,正好二师姐在附近,送到二师姐那里让二师姐救他也带他回相思门,自己去找三师姐了。
如今少年是死是活云鳞也不清楚。
叶昙微微侧头:“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想见到他。”
门主曾经救过叶昙,云鳞又救了他朋友。何况如今又见到叶昙,金清泠都不会将他扔在此地。
“你上车吧,去相思门还有一段路程,就同我们一起回去。”
“多谢金姑娘。”
金清泠听他说出自己姓时一愣,脸就有些红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
叶昙笑道:“当年在相思门,多亏你照料,叶某一直未感谢你。”
“门主吩咐,我只是做分内之事,无需你感谢。”
云鳞听二人谢来谢去不耐烦了,自己先跳上马车,招呼叶昙:“还不快上来,我们回去了。”
叶昙上了马车,撩开车帘时脚下顿了一下,方坐进车里。
窄小的车内有四个人,除了金清泠与月西风,还有一位病患,如今加了一个叶昙便显得有些拥挤了。
辛炀脸色苍白,这几日被金清泠救醒但身上的毒尚未解,如今见到叶昙一愣,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道是叶昙警觉还是因为自己注视太久,此时叶昙转过头朝他微微颔首。辛炀一惊,立即将视线移开。
怀府的事虽知道的不全但杀怀召雍时他见过叶昙,怀府的案子和管家身份都被这个人发现,那时他在暗处就注意到这个人。如今不过是一个视线就被发现。辛炀越发察觉到他不简单,难怪主子怕怀府秘密泄露要杀怀召雍。
辛炀‘咳’了一声,拱手道:“在下姓辛名炀。”
叶昙笑了笑:“叶昙。”
乘着马车便快了许多,不过一炷香就到了寒鸦山。
寒鸦山山峰陡峭,植被茂盛。与其相连的几座支脉山山上遍布各种草药,其中有些草药极为难得。
相思门在寒鸦山半山腰,从山脚一条万层石阶铺到相思门门口。五人便弃马车步行,拾阶走上去。
金清泠三人早已习惯,叶昙也曾走过这万层石阶,但辛炀第一次过来又身受重伤,走了会儿便摔倒在石阶上。
月西风连忙去扶他:“辛公子,你怎么样了?”
“没事。”辛炀撑着她站起来。
月西风发现他手微微颤抖,脸色难看,道:“你这样怎么上去?”又回头喊金清泠:“三师姐……”
“这是规矩。”金清泠不为所动:“想求医,即便你快要死了也要自己爬上去,不然这相思门岂不是人人都能上去。”
这石阶对有武功的人而言轻而易举,但对身受重伤的人的确步履维艰。
叶昙走过去,搂着他的腰,与金清泠道:“我先送他上去。”
相思门有一手救人的本事,也有一手杀人的本事,但武功都不高,如今叶昙帮忙确实省了不少时间。
叶昙手劲不小,看着眼盲却未有任何闪失,轻轻松松将辛炀先带到相思门门口,孰料门口有二人立着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