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炀看了一眼流血的胸口,对谢游羡警惕又戒备。谢游羡不给他喘口气的机会,再度甩出链子镖,天外玄铁所做的链子发出‘哧啦’的声音,好似风中的柳叶。
自上次辛炀便被谢游羡打成重伤,幸好相思门的人救了他,只是伤势未痊愈谢游羡又再过来,之前偷袭辛炀避开,但他内力不济,受伤未痊愈,即便对谢游羡又防备,躲了两招还是被扣住肩胛骨无法动弹。
谢游羡自始自终脚下未动一分,站在屋定居高临下望着辛炀:“乖乖随我回去,也不会要你命。”
辛炀脸上有不甘,咬牙切齿:“自问技不如人,随时处置,但你想知道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说的。”
听他这么说,谢游羡倒是觉得他有几分硬气:“我不会问你玉堂阴和他主子的事,这种事自有人问你,我就问问你为何跟着叶昙?”
从叶昙收拾包裹偷偷摸摸打算从后门离开谢游羡就一直不动声色跟着,后来发现这辛炀也偷偷摸摸跟随,此人必然是怀疑什么想留下叶昙,他这才出来阻止。
只是谢游羡未料一直照料辛炀的月西风在发现他不在房里想着他身上有伤过来寻找,听闻打斗声过来便看到一名红衣男子抓着辛炀不放手,连忙过来,近了便见辛炀身上有血迹,喊道:“你是谁?为何出手伤人?”
这些日一路照顾,辛炀言谈举止大方有礼,月西风对他印象有几分好感,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红衣人抓了辛炀,自然是先替辛炀说话。
谢游羡睨了她一眼,手中握着一端更紧,不叫辛炀有逃跑的机会:”他杀了人,我自然是来抓他的。”
听闻杀人月西风愣了愣,扭头眼神询问辛炀,却见辛炀一声不吭,也是默认下来。
月西风咬着唇道:“杀人也有好人,许是你是坏人呢?”
谢游羡不和一个小丫头计较,道:“少说废话。”
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叶昙听着声音不下二十人。
呜呼哀哉!走个后门也能遇上此种情况。
叶昙背着行囊决定在人过来之前赶紧离开,便打开后门遛了。
谢游羡见他走了也不多说,链子镖一提,带着辛炀一起走了。
月西风见辛炀被抓,忙跟上去,口中喊着:“你放下人。”
叶昙虽有眼疾,但下山速度很快,脚步生风跟逃命似的,若是其他人看到定然不会想到他有眼疾。
只是距离十丈叶昙忽然停下脚步。
十丈外便是山脚,但若山脚被数百人堵住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叶昙看不到也能听得到,山脚刀剑乱舞,相交之声不断。唯一能确定不是玉堂阴,若是玉堂阴早已带人冲上相思门了。
叶昙想到这里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如此确定,好似冥冥中自己应该了解这个人。此时便听身后传来一阵风声,谢游羡落在他身边,见到山脚血流成河,眉头一皱:“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他发现其中有些是江湖人,有些甚至是朝廷中人。
叶昙也不清楚,但明白山脚的路是不能走了。正打算找找小路,忽然急急忙忙的数十道脚步声传来,在他身后五步外均停下。
葑茗一惊:“怎么有人在相思门山脚下打起来了?”
他们之前正与瞿青在前门说见阮今白的事,一个守着山脚的女子跑上来禀报有不少人往相思门前来,他们二人便和华容霜一起过来查看,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脚就有人打起来了,混乱一片,鲜血在泥土上蜿蜒。
就在此时一道粉色身影从众人头顶越过,飞到打斗不休的人群,脚在他们脑袋上一点借力,数道金粉从她衣袖里飘出,纷纷落在人群里。
华容霜飞了两圈,在山脚第三个石阶上停下,一手拢在背后,一手放在腹前,转了一个身面对忽然浑身无力的众人。
相思门里俱是女子,论武功修为最高的便是华容霜,其他人一心放在医术救人上,武功确实不高,但她们既能用药救人也能用药杀人。
叶昙忙捂住鼻子,往后退了数步:“是木槿与曼陀罗。”
他的鼻子素来比任何人都灵敏,因此看不到也能闻出来。木槿其花瓣味道香甜,无论是动物或人只要闻到它的味立即就会变得昏昏沉沉。若是摘一片尝,用不了多久便会晕倒在地。因此它又有“醉花”之称。曼陀罗更不用说,全是毒性,果实里的种子毒性最为浓烈,嫩叶次之,干叶的毒性比鲜叶小。一旦中毒便会晕睡、痉挛、晕迷至死亡。
如今这两种混在一起,叶昙当然是先逃命要紧。不过他如此一说,其余人也跟着他连忙后退。
华容霜往后睨了一眼,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鼻子,不过放心,我用量少,不会害你们,只会让你们全身无力,好好听我说话。”
她虽如此说,其余人却是不信,一个拿着铜锤光头的大汉啐道:“你说不会害我们,谁信你的话,现在我们浑身无力,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你宰割。”
此话真是毫无道理,华容霜冷笑一声:“你们到我相思门又有什么目的?”
众人登时噤声,他们来此自是有目的,听闻知道《天下录》的人在相思门才会赶过来,只是未料会有其他人过来,这里人员散乱,各个心怀鬼胎,因此才会在山脚先打起来。
其中一个人先沉不住气,道:“废话少说,把知道《天下录》的人交出来。”
葑茗等人俱是一惊,都知道《天下录》,但这究竟是真是假无人清楚,孰料相思门里有人清楚《天下录》的下落。
华容霜脸色难看,狠狠瞪了一眼随葑番二人而来的瞿青,阮今白知道《天下录》的事只有瞿青一人清楚,因此离恨天也知道此事,如今传了出去,必然是离恨天将此事散播出去,无非是逼她交出阮今白。
“相思门素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不参与进任何纷争,你们所说的相思门更是毫无兴趣,也争夺不过你们。如今诸位听到的传言是离恨天放声,而诸位也应该明白,离恨天与相思门素来积怨已久,他们所做不过是要借刀杀人。”
但在她话落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忽然响起:“是与不是,找阮今白出来对峙就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