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害了,相思病难熬?
佛经有云:须弥山的正中央有一天,四方各有八天,共三十三天。在三十三天之上,正是离恨天。说的便是断除嗔恨的人,其德行超过三十三天。世间一切诸苦,来源于一个贪字,贪就是情,有贪才有嗔恨和愚痴,相思病便是这意思。
说来离恨天和相思门的恩怨便要追溯到门派创建之初,若是有心眼的人早已清楚这两个门派之间有牵扯。
一个是相思门,一个是离恨天。一个医者江南烟雨相思中,一个苦僧敦煌苦修达到三十三天。一个求而不得,一个脱离嗔痴。
因此才有相思门不救离恨天的人的门规。
但是这恩怨是上辈人的事,到了华容霜和苍十三这一辈一直遵从上辈人立的规矩。
只是这次听到声音华容霜便知谁过来了。
一道黑色身影拨开人群进来,男人留着长须,但气度不凡,身影轩昂,眉峰更是凌厉,可见年轻之时也是长得极为英俊。
华容霜见到苍十三脸色变了变,着实未料此次竟会让苍十三亲自出来。
苍十三立在众人之前,一身黑袍衣袂飘飘,寸步不让的模样:“如何?是不是就请阮今白出来对峙。”
阮今白是什么人?众人议论纷纷,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但正在此时瞿青一脚踏出面对苍十三:“天主,你怎么能放出风声借刀杀人对付……”
‘相思门’三字未说出立即被苍十三打断:“你闭嘴,你是离恨天的叛徒,阮今白知道《天下录》的下落为何不一早说出来,如今你过来找他还想将他带走。”
瞿青背叛离恨天?莫说华容霜不清楚,葑茗当初去离恨天调查也不清楚此事。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金鸾门去离恨天调查你未说出此事是想利用我们和瞿青来见阮今白,又一面放出消息,利用众人逼相思门交人。”
苍十三露出赞赏:“不错,若是我过来别说见一面阮今白,恐怕连相思门的门都踏不得一步进去。我本意是让瞿青带着阮今白走,再半路截杀,但看情况相思门是根本不想放人了。”
瞿青未料自己会被利用,脸色变了几变,但在他分神之时苍十三忽然拔地而起,手中一串珠子朝瞿青飞去,一声闷闷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却是叶昙抵挡。
苍十三的动作敏捷迅速,又袭击的突然,第一个还是瞿青,众人始料不及,等回神叶昙已经受了一击。
他‘咳’了一声,肺腑传来钝钝疼痛,好在刚才用包袱挡了一下,没要他的命。但苍十三的功力不容小觑,就刚才那一击幸好隔着包袱,但打包好的包袱都四分五裂,若是击在身上还不五脏六腑受重伤。
这一击出手,无异于激起千层浪。
华容霜道:“叶昙,你若没死回去带着阮今白立即离开。”
这里她信任的人只有叶昙,把阮今白交给他也最为放心。
叶昙被忽然过来的谢游羡扶着问‘如何了?’他正摆手说无碍,华容霜声音传来,叶昙即便此时想遛,看来也要带着阮今白一起走了。
叶昙转身要回去却被千里迦那拦住去路,容貌娇媚的女子赤着双足,柔媚道:“叶公子可还记得奴家?”
话刚落,绑着辛炀的链子镖就朝千里迦那飞去,谢游羡不满的再提醒:“不是什么人都要记得你。”
链子镖锁着千里迦那,但她天生练了缩骨功,三两下便挣脱了链子镖。
谢游羡对叶昙道:“你去罢,这里有我。”
叶昙便不多说,甚至毫不犹豫朝相思门掠去。既然华容霜将阮今白交给他那此人定然很重要他就必须带着人走,而不是和其他人留在此地对付离恨天,甚至不一定能脱身。
相思门的其余人往山脚跑去,叶昙轻车熟路进了竹林禁地,找到正在晒草药一无所知的阮今白。
“离恨天的苍十三来了,你与我走罢。”
阮今白闻言倒未惊诧,似乎料定这一日会来,问道:“华门主呢?”
“正在对付离恨天。”
阮今白将手中的草药放下:“我去找他们。”
叶昙执意道:“不成,她让我带你走,我就必须带你走。”但他堂堂一个男人岂是说带走就肯跟他走的。
叶昙正盘算着是敲晕阮今白带走还是把人绑了带走,忽然就有人过来,正是马祟马冕兄弟俩。
自上次跟踪叶昙被他逃脱后,马祟被马冕骂了一顿,两人就一直寻找叶昙,后来路上听闻相思门有人知道《天下录》就过来看个热闹,正巧就看到叶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昙进了相思门,他们就抄别的路上来,也不知此次是不是急着带人走竟未发现他们,倒让他们二人跟了进来堵了去路。
马祟道:“上次让你逃了,这次可不会轻易让你甩掉我们。”
叶昙真是佩服二人的锲而不舍,阮今白倒是被拦住了,但现下要摆脱二人。
叶昙正准备动手,一道青色身影落在四人中间,瞿青手中一支银枪拦住马祟与马冕,侧头与叶昙说道:“我拦着他们,你带今白先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了。”
叶昙也不与他客气,颔首:“多谢。”转头又与阮今白道:“所有人都在护着你安全,你还不走?”
他看不见,此时也未发现阮今白望着瞿青的目光有几分不舍,但那人站在他身前一丈外,握着银枪的手臂绷紧,身影挺得笔直,阮今白就不想辜负他的心意。
“我与你走。”
阮今白对这里最熟悉不过,有他领路,抄着小路翻过一座山,路上毫无人烟又偏僻,别人想追过来也困难。
翻山越岭走了一天,倒未有追兵追过来,只是不知相思门情况如何?
二人一路沉默,夜间露宿荒山野岭,两人在树上睡着,叶昙浅眠,暗中又注意阮今白,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待第二日又走了一天,不知到了何处,只见潺潺流水间金黄色的稻田铺到天尽头。
叶昙看不见也触碰的到,耳边是老牛叫声和孩童欢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