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沉香原本随身带着些止血镇痛的药,但都在马车上的包裹里,马儿受惊拉着马车早不知踪迹,祁昱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祁昱!你还好吗?”宋沉香满眼的焦急。
肩膀虽然不是人体的要害,但祁昱的伤口实在太深了,宋沉香不忍心多看一眼,手都是颤抖的。
很快,前面的厮杀格斗之声终于停下了,林中又恢复了清晨该有的宁静。
黑衣人解决了所有的刺客,为首的人走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站定,抬手摘下了面具。
“诸葛瑾?”宋沉香看清了对方的脸之后,惊讶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诸葛瑾从怀里掏出个药瓶,扔给她,“止血的药,快给他用。”
“多谢了。”宋沉香接过药瓶,连忙将里面的药粉涂抹在祁昱的伤口上。
重新包扎好之后,祁昱在宋沉香的搀扶下想要站起来。
不料祁昱刚起身一半,突然身形一晃,扶着额头踉跄一步,昏了过去。
“祁昱!祁昱!”宋沉香被吓到了,惊慌地呼喊着他,她力气太小撑不住昏过去的男人,只能由着祁昱顺着树干跌坐在了地上。
她连忙伸指搭上他的脉。
脉象虽然虚但还不算坏,好在祁昱身体强健,应该只是失血过多,起的太猛昏了过去。必须得赶紧回去,给他服药。
马车早已不知去向,林子里倒是有好几匹诸葛瑾带来的马,但祁昱这个样子也没办法骑马,总不能让她扶着祁昱到前面村落里吧……
宋沉香正想着,不远处驶来了一架马车,到他们近前停了下来,驾车的车夫跳下来,走到诸葛瑾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唤了声,“阁主。”。
诸葛瑾抬手示意他起来,然后转身面向宋沉香,“此地不宜久留,善后的事就交给我的人,我先送你们回去。”
宋沉香再次道谢,两人一同扶着祁昱上了马车,飞快向京城内赶去。
一进王府,下人们看到他们这么狼狈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宋沉香将在马车上就写好的方子给了仆人,命他赶紧去煎药,又告诉管家,嘱咐好府里所有的人,今日的事一定不许任何人说出去。
她和诸葛瑾一同将祁昱驾回房间,安置到床上。
诸葛瑾转身就要走,宋沉香让他且慢,“你救了我们两人,祁昱一定想当面向你道谢。若没有急事,不如在府上歇息一下。”
宋沉香唤人上了茶,她便先回房内,将一身的血衣换下来,简单梳洗了一番。
不一会儿,祁昱便自行醒了过来。
宋沉香先赶紧喂他服下一碗药,祁昱喝完药,才瞥见屋内桌旁坐着一个人。
“是他送我们回来的。”宋沉香解释。
祁昱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对诸葛瑾心存一些芥蒂,但这回事救命大恩,他便起身打算道谢。
诸葛瑾赶忙走到床边,示意他先不急着起来。
“阁主的大恩,本王会牢记在心,必当涌泉相报。”祁昱刚醒过来,气息还有些不稳,但神色不卑不亢,语调也充满着威严。
诸葛瑾摆摆手,脸上云淡风轻,“不必,我不过是为了帮她罢了。”
祁昱听了这话,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看宋沉香,继续说:“有恩不报不是我为人的道理,你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只管说。我记得你想要报一个仇?是什么仇人?”
诸葛瑾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提这个,神色凝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个仇必须我亲自来报,你若是真要报答我,就请以后好好护着沉香,别让她在受今日这样的惊吓了。”
祁昱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低沉着嗓音说:“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她的。”
宋沉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开口对诸葛瑾说:“既然你说是为了救我,那这个恩情就记在我这里,我能为你做什么?”
诸葛瑾看着宋沉香,不说话,而祁昱则警惕地看着他,心中担心他趁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诸葛瑾看了看面前两人紧握的双手,片刻之后开口,“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求你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宋沉香问。
“蒲公英。”诸葛瑾对她说。
“蒲公英?”
“没错,就是你空间里的蒲公英,今后只要我需要,不管多少,你都要提供给我。”
宋沉香没有一丝犹豫,爽快地答应,“好,只要我这里有,你要多少给多少。”
诸葛瑾满意地点了点头。
宋沉香又给祁昱把了把脉,脉象已经比刚才稳定了许多,她终于松了口气。
而后才想到一个问题。
“祁昱,你可知道,今日在林中要刺杀我们的,是什么人?”
祁昱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是猜测着:“对方埋伏在林子里,显然是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预先做了安排,能有这样的本事,又敢对我下手了人,只可能是宫中的人了。”
这时一旁的诸葛瑾开口,对他们二人说:“是太子的人。”
“你怎么知道?”祁昱和宋沉香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的人以前跟太子紧身的暗卫打过交道,他们都有一块特制的令牌,外人不知晓。我的手下就从那些刺客衣服里发现了一样的令牌。”
“太子要杀我们……”宋沉香看向祁昱。
祁昱脸色凝重。
诸葛瑾已经听到祁昱的道谢,也要到了自己想要的报酬,便不想多做停留,开口告辞,“你们好生歇息吧,我告辞了。”
“我送送你。”宋沉香站起身来。
“不必了,我这样从王府正门出去不好。”诸葛瑾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又对他们说:“要格外小心太子,当然也要小心皇帝,眼看着就要变天了,之后只怕你们的危险会更多,多保重。”
说完,诸葛瑾走出门,在庭院里双脚一跳,跳上房檐,然后消失在宋沉香视线里。
房间里只留下祁昱和宋沉香二人,他们各自沉思了片刻,然后宋沉香先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宫里的那两个人,现在都要至你于死地,该怎么办?”
祁昱冷笑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和我父亲一直衷心对皇帝,为避免功高盖主,已经是处处小心,可我的父亲还是被他们暗算,我也差点丢了性命,原本以为我这几年收敛锋芒,能够让他们暂时对我放心些,看来是我错了。”
宋沉香握紧了祁昱的手,“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是他们现行不义,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是时候反击了。”
祁昱点了点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两个人既然做了决定,便好好的筹谋了一番,该如何行动。
第二天,王爷在京郊遇刺的消息,便在城中传了开来,大家都偷偷猜测着,究竟是谁要杀害羽王。
皇帝的病痛又加重了,急唤宋沉香到宫中去。
宋沉香给皇帝开了能够短暂精神焕发的药物,然后又拿出一瓶药丸,说这是自己悉心秘制的,能够调理身子延年益寿的神丹。
按照宫中的规矩,皇帝服用的药丸必须要太医看过才行。
宋沉香的这瓶药丸,光看药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找人去试吃也吃不出毛病,但她在给皇帝开的方子里加了一位和药丸中药性相冲的药材,两位药一起服用,时间长了,服用者便会慢性中毒,再无药可医。
果然,太医们看了,都瞧不出有什么问题,而皇帝对宋沉香早就深信不疑,便放心地服用她给的丸药了。
王府之中,祁昱这回的伤很重,在家里榻上休息了有七八日,宋沉香才放他出去走动。
祁昱对外一直称自己在养病,期间太子还派人来瞧过,祁昱躺在床上,装作伤势很重的样子,成功骗过了太子的人,就连宋沉香都忍不住夸他的演技一流。
虽然祁昱不懂演技是什么意思罢了。
太子以为祁昱真的卧床不起,对他倒是有所松懈,何况羽王府如今戒备十分森严,若是祁昱不出门,他也很难派杀手潜入王府中杀人。
明面上祁昱受到重创,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而暗地里,他已经在联络之前与自己关系密切,并且给过自己暗示的朝内官员。
经过多番的来往商议,他们已经达成了契约,现下只待一个时机。
宋沉香仍旧如往常一般经营自己的生意,她入宫几次之后,见后宫中的妃嫔们衣着都十分华丽,便有了想法想要在京城中开布庒。
小一告诉她,空间里能够种桑叶养蚕,蚕宝宝长得快,吐出的丝多,而且比外面市面上卖的优质许多,织成的布匹更加柔软丝滑,光彩夺目,绝对会让人一看了就移不开目光。
宋沉香知道宫中时行什么花样,又有很多熟识的信任她的贵胄夫人,再加上她的审美,她预测布庒生意也一定会很好。
虽然她现在性命无忧,可也得完成空间里的任务才行。
就是在京城内开布庒得经过皇帝的允许,这件事还需要她在筹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