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受我们掌柜所托,前来请沈公子为厨的。”宋沉香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却没有直言是自己想要开酒楼,托造了另一层意思。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变得格外尖锐,“你这是把我们沈府当做什么地方了,我沈府再是没落,也没有让嫡出少爷去当庖丁的份。”
“奶奶,您怕是忘了我们沈府怎么发迹的了!”一个激烈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大门被重重破开,沈君书明显清减许多的身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三夫人有些惊愕地看着他,“君书,你怎么出来了?”
沈君书却是没有理会她,只是盯着老妇人沉声说着,“奶奶,您忘了嘛?我沈家族谱往上再数几代人,也都是庖丁出身,不过是某一代人碰巧得了皇家的恩典,这才有所得,在读书上陆续有了造诣。这么些年了,我们历经衰败,如今早已不是鼎盛时期了,为何就不能看清眼前的路呢?”
他说得声声泣血,充斥着沉痛,老妇人却是不为所动,猛地站起身子,颤抖着身子,怒斥着沈君书,“你当真是反了,我含辛茹苦养育你这么些年,你便这样报答我?报答整个沈府?”
沈君书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逐渐溢出一滴滴晶莹的泪水,胸膛呼吸急促,“我苦心专研厨艺,不过是为了想拯救家里于穷困潦倒之间。怎料家境稍有好转,你们便逼我赴南城科考,甚至为此不让我见病重的父母最后一面,还要我怎么报答沈府?”
宋沉香听着沈君书如泣如诉,顿时心生怜悯,她原以为沈家老太太不过是望子成龙,所以对沈君书格外严格,如今看来,她们却是罔顾人伦亲情,只把沈君书作为家族博弈的筹码。
三夫人有些听不下去了,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虚无的泪水,“母亲,您瞧瞧君书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府上节衣缩食送他赶考,他如此不济便罢,还反倒埋怨起我们了。”
沈君书冷“呵”一声,拭去眼角的水渍,如此索性是抛开了先前受到的孔孟教育,转过头去看着三夫人,虽然表情还是一往那般温和,吐出的话语却不再客气有礼,“三婶何必如此说,我若不成才,府上自然会将所有人脉银钱拿来与三弟攻读,不正合了三婶的心意么?”
三夫人哪里想到平日里正是温和敦厚的沈君书是说出这样的话,唬得往后退了两步,勉强靠着桌子撑住了身形,三分委屈三分惶恐地看着老妇人,“母亲,您瞧瞧君书这是要做什么,我的一番好意竟然被糟蹋至此。”
沈君书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他不善于像是市井妇人那般针锋相对,只是高昂着头颅看着眼前本该是自己敬重的两个长辈,犹如反叛的少年,却带着洞穿家族时局的慧眼。
眼见得气氛渐渐沉寂下来,这时候也该轮到宋沉香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