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宋小姐说得没错,屈大人的确罪不至死啊,东西都找到了,罚点钱就算了。”这次白醒了里说话的人很突兀,陈县令几乎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宋沉香可能安排人了,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只怪自己太不小心。
正当他想让人揪出那个人谁,却发现声音没有了,下面的百姓都相互说着话,声音熙熙攘攘的,一个都指指点点的,那个刺刺头似乎一瞬间消失了。他懊悔至极,但又无可奈何,只能一脸愤懑地坐在椅子上,第一次觉得这个位置没那么好做,有种坐如针毯的感觉。
屈林有些撑不住了,手已经撑在了地上。
“县令大人,我看你脸色也不好,还是赶紧结束这个案子去看大夫吧。”宋沉香也不帮他看病,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救的,尤其是这种祸害自己的人。
“你……,好。”他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再看身边一直倒吸凉气的狗头军师,心中怒火难消,觉得自己要是再坐下去肯定会被气死,再加上百姓们施加的压力,他彻底没了心情,摆摆手道,“衙役查下律法,丢失凭证需要罚多少银两,收完了就送人走吧。”
他一拍案板,结案走人。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待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他要找大夫,他腿疼,也怕再待下去就废了。
宋沉香松了一口气,屈林也撑不住,彻底晕过去,钱她替他补上了,人她叫大傻子先带回府上治疗了,此时暂时告一段落,陈县令短内应该不会再找他们麻烦。
回到宋府后,宋沉香先找来大夫帮屈林处理伤口,她则好好去睡了一觉,忙了三天,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大傻子送来屈林后也回去了,宋松节在姐姐事告一段落后,就应了小伙伴的约出去玩了,宋桃叶看姐姐已经睡着了,就回去练琴了,整个宋府都寂静无声。
等宋沉香醒来已经接近傍晚,她洗了一把脸后得知屈氏来了,连忙洗漱好就去见她。
“宋小姐。”屈氏迎上,她身边的婢女抱着孩子跟在身后,孩子的气息跟之前比起来稳定了不少,看来药是管用了。
孩子刚见到宋沉香就咯咯笑了起来,伸手就要她抱,奶声奶气地唤道:“姐姐,要抱抱,抱抱!”
丫鬟请示了一下屈氏,屈氏点头,她上前把孩子交给宋沉香,正准备告诉她怎么抱少爷的时候,宋沉香熟稔地就抱起了孩子,逗他玩,完全不像一个手法生疏的人,动作比她都标准,默默退了下去。
“相公的事情麻烦你了。”她褪下了手上的镯子塞到她手中,真心诚意地道谢到。
宋沉香抱着孩子不好推却,还没来得说就被戴在了手上,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谢谢屈夫人,这件事不值得一提,但是也很感谢屈大人能帮我摆脱罪名。”
屈氏摇摇头,看着儿子正在冲自己笑,心也跟着暖了起来,“这不一样,还有,小宝的事情对亏你了,这都是我欠你的。”
宋沉香逗了逗孩子,“公事公办,你就当我是个大夫,在给小宝看病。”
“对了,屈大人没有事了吧?”她给他喂了丹药,外伤再治疗一下,平时注意一下休养,大概很快就能如正常人一般。
屈氏点了点头,“嗯,大夫说很快就能下床了,还有,谢谢宋小姐的药,我相公说了,要不是有宋小姐那颗丹药,他可能撑不到上堂……”
相公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重金谢宋沉香,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紧要。
宋沉香被感激得有些不好意思,把小宝交给了屈氏的婢女,叫来下人传膳,跟屈氏坐在了椅子上,转移话题道:“我府上有个厨娘做药膳不错,正好我看小宝情况好多了,回头你让婢女照着做,给小宝补充点营养,会好得更快些。”
屈氏热泪盈眶,对她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相公和小宝,而这个人都得宋小姐的帮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禁不住用帕子擦了擦眼泪,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你怎么哭了,就算小宝不遇上我以后也照样活得好好的。”这先天的体弱虽然不好,但以屈林的能力和屈氏的照顾,怎么也能活得比普通老百姓长一点。
宋沉香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屈氏,只能等她慢慢平复心情,顺带去指点一下厨娘怎么做药膳。
等她回来的时候,屈氏的神情好了不少,虽然眼眶还点红,但整个人已经恢复到初见到她时的端庄稳重的模样,心上松了一口气。她不是那种擅长安慰人的人,她能自己处理就很好。
“你尝一下,看看要不要再加点糖,小孩子嘛,都喜欢甜的,半点苦的都不吃。”宋沉香把药膳推到她手边,又叫丫鬟拿了点冰糖。这药膳里就加了一点糖,她刚才盛了一碗喝,她自己觉得有点苦涩,但怕加多了,还是让屈氏自己来调节吧。
屈氏舀了一勺,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但随后又像想起了什么,舒展而开,带着点好奇地问道:“我相公会喜欢这种甜度,刚刚好,嗯…… 还有味道,他会喜欢,这个我可以给我相公喝吗?”
宋沉香总觉得自己被强塞了一口狗粮,还吃得很撑,就一个药膳,莫名其妙地就扯到了她相公身上?
她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屈氏,认真地说道:“改几样药材就好了,正好屈大人也要调养身体……你等等,我现在就叫厨娘去熬一份出来,你等会儿试试,如果没问题,等屈大人回去你也可以让婢女帮他做一份。”
“这样谢谢宋小姐了,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熬的,因为小宝的原因,所以看了不少医术,你可以直接跟我讲,这东西经过我手我会比较放心一些。”屈氏笑着说到,然后递来了一沓银票又说到,“宋小姐,欠你的人情太多了,我也没打算用这笔钱就一了了之,只是想让自己安心点,毕竟宋小姐也花了不少精力在这些事情,我心感愧疚,只能这么做……”
“这些就够了。”宋沉香抽走了一半,把剩下的一半还给了她,这些差不多就是丹药和药方的成本钱,屈林也帮了她不少忙,本就算不清的账还是不要再算下去了吧,否则就乱了。
屈氏怔然,虽然知道这笔钱很难送出去,但她没想到宋沉香这么和她的胃口,对她在外界的传闻更信了几分,觉得她这样的人绝对不是那种狗县令可以比得上,可以祸害得了的事情。
“我相公已经把事情递到京城去了,想必再过几天就能传来消息,到时候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我或者相公,你也别老叫我屈夫人了,我比你虚长几岁,又嫁为人妇,我姓兰,就叫我兰婶吧。”她握住了宋沉香的手,双眸温柔地看向她,越看她越满意。
“好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兰婶。”虽然她觉得这么年轻叫人家婶子不好,但这中间的备份差着呢,叫婶子也好,总比一口一个屈夫人听起来爽快,也不用一直在外叫屈林大人了,算是得了一个小小的便宜。
“嗯,好,沉香。”她柔柔笑了一下,叫丫鬟把小宝放下来,让他去跟宋沉香玩,小宝就光想着跟新认识的小姐姐玩了,闹得丫鬟都快抱不住他了。
宋沉香对孩子算不讨厌,也算不上喜欢,但对乖巧伶俐,不哭不闹的小孩还是很喜欢的,觉得它们很有活力,也内心很纯真,是他们这些成年人比不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小宝特别喜欢腻歪着她,总是缠着她咿咿呀呀的,虽然有些话说不清,但宋沉香能感受到他似乎对她身上的药香很敏感,似乎这能带给它安全感。想来可能是因为先天体弱的原因吧,只有要才能确保他正常成长,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奔跑。
等小宝累了去歇息,宋沉香跟屈氏讨论起药膳的事情,她发现屈氏的书不是白读的,脑子也很灵慧,可惜是个女子,要不然在文上一定会有一番建树,但又想起人家现在生活美满,有相公又有孩子的,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她要是可以,也不喜欢在商场与官场之间奔波,她更向往平静的生活。
“这味药似乎有些烈?”她手指划过纸上写着的一个药材名,有些不理解宋沉香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不过她并没有指责,或者强加自己的意愿。她觉得宋沉香用药都有她独特的想法,她总是很奇,尝试她根本不敢尝试,甚至从来没有想过的,但却又是正确的。
宋沉香望去,饶了饶头,“哦,这个啊,我忘了你们古……这里的大夫都不知道它可以和艮草煮去掉药性。就是,它晒完后,用它和根草煮至沸腾,然后倒掉药水,再入药,这样能极大程度上减少它的烈性,如果还担心的话可以在后面煮药的加点艮草中和下,但切记不要过多,还有考虑是不是有药和艮草冲突……”
屈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药她之前也试过,不过因为药性太烈会有副作用,所以一直没敢尝试,若是艮草真的有用,那还真解决了她一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