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府中,廖无色正在花园石桌前喝茶,突然便听到外面传来怀恩尖着嗓子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廖无色神色淡然的慢悠悠起身,直到皇上进入他眼前才跪地接驾,好似早就知道皇上要来一般。
“朕听闻廖大人府中有一间密室,朕今日有兴致,想要来开开眼,不知廖大人方便不方便啊?”龙冶带着一群龙牙和步天云站在廖无色身前,状似好奇的开门见山说道。
廖无色微微一笑道:“皇上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有皇上不方便去的地方呢?请——”
龙冶带着怀恩、步天云及一众龙牙跟着廖无色来到了密室门口,只见密室的门缓缓打开,廖无色命家丁们将密室里的灯点燃后,步天云脸色立即变了,这密室和上次他来已经完全不同,那大大的水池好似凭空消失一般,只有两个博古架立在两边,上面摆着一格一格的古董珍宝,龙冶看到这情景也是皱起眉来,有些愣神,哪里有水池,更别说什么活人死尸了,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怎么?皇上有些失望么?”廖无色看着龙冶的脸色话中有话道。
龙冶当即笑道:“怎么会?朕今日便要好好欣赏一番廖大人的珍宝。”接着他一挥手对龙牙们道:“你们也进来欣赏一番。”
步天云带着龙牙们走上前,他仔细观察着地面,注意到博古架脚边有一小块新鲜的泥土,泥土还有些松软,心中有数却不敢出声,这廖无色定是不久前才刚将水池填平,他是起了疑心……
龙冶把玩着手中的珍宝,好似不经意似的对廖无色道:“廖大人,朕怎么闻着,这密不透风的密室,为何会有一股……血腥味儿?”
廖无色刚要回答,便见一只小乌龟正慢慢朝龙冶爬去,好似十分垂涎龙冶身上九五之尊的气息,不由脸色一变,连忙伸出左臂,露出一道血痕道:“臣今早练功时,不小心划伤了手臂,让皇上见笑了。”
龙冶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廖大人真是太不小心了,好了,朕也出宫多时了,也该回去了。”说罢,龙冶便背着手走出了密室。
廖无色看着龙冶的背影,脸色难看的眯起了双眼。
妖界中的黑鸢被惩戒后便一直垂头丧气的打不起来精神,本就敏感的自尊心更是受到了伤害,走在路上看到小妖们讨论事情都会认为是在讥讽自己,他正十分不爽时,正好看到了飞飞和高丽搬着一座等身高的黑鹰雕像路过,“做什么?这是我的雕像,你们要搬到哪里去?”
飞飞一边搬着雕像一边道:“军师下令清除妖界的违章建筑。”
黑鸢气愤道:“什么违章建筑?这是我的私人物品,给我放下!”
“我也认为算不上违章,摆在自家门口顶多就是自恋……”高丽擦了把汗迷迷糊糊的道。
飞飞看着黑鸢气到变形的面孔为难道:“黑鸢哥,军师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们从昨天就开始清理了,令牌在哪儿,我们就得听谁的,你别为难我们……”
黑鸢侧身让他们过去,但心中的怨气却已经越攒越多,他想了片刻,终于不顾一切的朝人间走去。
树林中,只见空间被撕开,黑鸢怒气冲冲的用妖力将大树一排排的放倒,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气,看模样竟是已经有些癫狂了:“你们都羞辱我!都在一再的针对我!都看不起我!我妖力不如他们!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当然有办法……”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附近,可话音未落黑鸢的掌风便劈了过去,只见一棵树后站着一个黑袍怪物,这人半龟半人,竟是玄武。
“你是……”黑鸢隐隐能够感觉到他身上强劲的妖力,有些警觉的问道。
“你的同路人……我愿意给你一百年的修为,但是你必须把这些年妖界发生的事情给我讲讲。”玄武找了块石头坐下,缓慢的说道。
黑鸢有些不信的盯着他道:“你也是妖?既然如此惦念妖界,何不亲自回去看看?”
玄武诱惑的笑了笑道:“时间太久了,故人们恐怕都已不在了……我传你妖术,那个印忠,很快就不是你的对手了,试一试和我做这个交易吧……”
已经认为自己是妖王的沈十五依旧无法放下对月儿的爱,夜晚又一次骑马来到了自己和月儿常来的树林,他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脑海中全都是自己和月儿相处的回忆和片段,他有些难过的下了马,在一棵树上刻下了一个月字,这些天来,每天他都会重复这个行为,树上已经有了十个月字,他用手摩挲着这些月字,自语道:“十天了,也许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冰啼是你救回来的,以后我也许永远也用不到并提了,你把它留在身边,也许它可以代替我守护你。”
说罢,沈十五就将冰啼放在了树下的石头上,然后朝着天空道:“我答应你,你来取冰啼的时候,我不会靠近你也不会打扰你的。”
说罢,沈十五便跳上了树,等待月儿来取冰啼,也想再偷偷看月儿一面,可时间慢慢过去,月儿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会再出现了,她也不会把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放在身边,女人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心就死了,永远都不会回头了。”明珠突然出现在黑暗中,抬头看着她说道。
沈十五现在看到明珠,只觉得烦闷,他麻木的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明珠看着沈十五心如死灰的模样,伤心道:“这十天我也一直没有好受过,那天出言伤害她,是因为我知道她恨你才会离开你,她离开了你才会回妖界,你带着恨我的心回来我也不会介意的,我要的是妖界的妖王回来,而不是明珠的黑帝,你想过么?若是你稳住了妖界,那人族也会安全,月儿不一定动你,因为她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妖族,她是谁她自己都不明白!”
“不许你这么说她!”沈十五不知怎么面对明珠,却也恨她如此说月儿,是明珠让他失去了月儿!沈十五猛地拿起冰啼指向明珠,无数冰雹冲着她袭来。
明珠眼看着冰雹袭来却不闪不躲,沈十五也愣住了,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女人,他放下冰啼,粗重的喘息着。
明珠眼中满是泪水,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只强忍着泪水道:“我没事,我承担得起……”说罢便捂着脸一跃而去,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则是正在流泪的月儿,她不敢发出声响,她身边的石头上也同样刻着十个十五的字样。
王诗诗心绪不宁的坐在房中,自从约定刘星雨帮她找月儿,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正在烦闷中,玲珑推门走了进来:“诗诗姐,你的快递,里面只有一把钥匙,也没写寄件人的名字。”
王诗诗拿过钥匙,稍一思索便笑了起来,只有刘星雨才会做这么没头没尾的事情,这一定是他家的钥匙,难不成……他已经把月儿软禁起来了?想到这,王诗诗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便往刘星雨家走去。
当打开门后,王诗诗只觉得刘星雨的家好似被刻意收拾过,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她走到桌边,只见一封信上写着“王诗诗亲启”五个大字。
王诗诗打开信,只见信上写着:不许说我品味差!要不怎么会深深的喜欢上你呢?别问我去哪儿了,只要记住,安静的等我回来,我会成为盖世英雄凯旋而归,为你披上嫁妆!如果你太想我了,白日太漫长,可以做些针线活来消磨时间,就在左手边的柜子里,不多说了,前路在召唤我,你讲看到一个全新的大英雄,刘!星!雨!”
看完这信,王诗诗将信放下,开始打量起他的家来,看得出来,他在出门前用心收拾过了,随手打开柜子,里面都是些破旧的衣服,走到卧室,只见墙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个人的背影,相互依偎着坐在海边,一阵风吹过,吹起王诗诗的长发,一瞬间,她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笑着自言自语道:“傻瓜,我才不会中了你的套路……”
“来!把好吃的都给我拿来!好酒也上一大坛!”汴京城郊的餐馆里,刘星雨正大声冲小二嚷嚷着,说完又贴着身边的古儿耳朵悄声道:“学着点,行走江湖第一条,吃饭一定要充实!”
古儿满是崇拜的看着刘星雨,看着小二将烧鸡牛肉和美酒送上来,两人立刻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似江湖好汉一般,待吃饱喝足后,刘星雨大手一挥:“行走江湖第二条,给钱一定要潇洒,钱给我!”
古儿连忙将钱袋奉上,刘星雨拿出一个大元宝扔到小二怀中道:“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
两人离开餐馆走了不久便看到一间装饰华美的客栈,刘星雨当即停下对古儿道:“行走江湖第三条,住的地方一定不能随便,因为安全首位,睡眠很重要。”
说罢,刘星雨带着古儿走进去道:“要最贵的客房两间,有按摩和足疗嘛?还要踩背……”
古儿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星雨的背影道:“又长见识了,很男人啊……”
如此几日过后,古儿的钱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扁了下去,很快就花光了盘缠,吃住也越来越差,待终于走出龙华国境线时,已经如乞丐一般。
两人经过多日旅途劳顿,已经被折腾的不成样子,衣服又脏又破,脸上全是尘土,没精打采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忽然古儿一把拽住刘星雨道:“刘星雨哥哥!那里是不是月庭大旗啊……”
刘星雨定睛看去,瞬间来了精神,激动道:“老天保佑!本哥哥还以为自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两人看着月庭大帐,好似看到了美酒佳肴,连奔带跑的来到了军营里,士兵听了两人的话,带着几分怀疑的去通传将军。
刘星雨大摇大摆的瘫坐在椅子上,认为到了月庭任务便完成了一半,已经将自己当成功臣对待,呼来喝去的要士兵们给他上壶好茶,可那些士兵都审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就在此时,一个四十多岁将军打扮的男人在几名士兵的拱卫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古儿连忙迎了上去道:“你就是萧溢将军?我以前听父皇说起过你。”
萧溢皱眉打量着古儿的一身行头,只见她脸上蹭的脏兮兮的好似乞丐,还一身破衣烂衫的男装,哪里像是个公主的样子,便是小富之家的女儿也不能是这样的装束,不由冷笑道:“你是哪位?”
古儿被他看的发毛,强忍着心中忐忑道:“大胆!敢对本公主无礼!我便是月庭的公主,耶律古儿!”
萧溢本就心中怀疑,见她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更是有了打算:“萧某驻守边防多年,但五年前曾在皇上大寿时见过冰雪可人的古儿公主,跟你真是天壤之别,你说你是公主,那前皇后留给你的夜明珠呢?”
古儿抬着下巴下意识的就要去摸怀里的夜明珠,可随着掌中一空,想起了那夜明珠早已被刘星雨拿去讨好王诗诗一事,刘星雨也想起了当时情景,两人对望一眼,都是面色凄惨,古儿气道:“都是你!拿去买什么饭局!”
刘星雨也是擦着汗道:“谁叫你当时没说清楚!”
萧溢将军见两人夜明珠也拿不出来,当即对手下道:“行了,本将军没空跟你们在这浪费时间,你们给我把他俩赶出去,下次莫名其妙的人不许放进来!”
士兵被萧溢训斥几句,只觉十分狼狈,将气都撒到了刘星雨和古儿身上,连两人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扔出了军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