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妖界之中,妖后明珠坐在妖王椅子上看着因为沈十五引冰山而降雨,使得整个妖界也焕发生机的摸样,眼中满是安心和喜悦,突然她好似感应到了什么,起身走到了日月走廊的一面大镜子前,不一会儿,镜中一缕金色的妖灵飞出妖镜,化作妖界大长老摸样,这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后面还背着一个大龟壳:“明珠,玄武太子很快就要向人族和妖族复仇了……”
明珠诧异的道:“他还没死?”
大长老用老迈的声音答道:“当年妖界从世袭变为民选后,选出第一届妖王,换届后,人妖两族达成和平共处的协议,玄武作为前太子,被作为人质送往人家,化作一只乌龟,龟壳就是制约他的结界,使他不能变回太子真身,如今人和妖关系破裂,他被双双抛弃,聚集了满满的仇恨和怨气,定要回来报仇的。”
明珠有点呆愣的道:“他被送往人间,后来一直没有消息,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他如今人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水中?”明珠突然想起被自己和沈十五一同救起的那一对儿哑巴父子,还有那水中的巨大黑影。
大长老眯眼道:“他定有奇遇,或许是潜伏在水中屏蔽了气息,被掩饰了气息,但是无论藏在哪里,都是一个潜在的威胁,玄武很可能联合人族中的邪恶之徒,因为他需要食用大量牲口的冥婚来增强力量破坏封印,若是他开始吃活人了,那离恢复真身就不远了……”
明珠有些艰难道:“难道最近的被盗尸体和人口失踪和玄武有关?不过恢复真身又如何?当年还不是被妖王镇压,老老实实做乌龟!”
大长老摇了摇头道:“当年妖王在,自然可以震慑,但现在妖王在何处啊?”
明珠听了这个,突然有些颓丧的看着镜中大长老慢慢消失的妖灵,眼中泛着泪光喃喃自语道:“妖王,沈十五是否就是你啊……这些年,我好累……”
待太阳西沉后,步天云和林劲两人被召到廖无色书房中。
廖无色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的看着密报道:“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俩,寅时之前,去汴京给我抓十个壮丁来。”
步天云和林劲同时一愣,心中均有些不好的预感。廖无色收起密报,抬眼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道:“怎么?不想去?”
步天云忍不住问道:“大人,抓壮丁做什么?”
廖无色不愉的道:“皇上密旨,你没权利知道,执行去吧。”
步天云有所顾忌道:“可是抓了十人,便会有十个失踪人口,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廖无色冷笑一声道:“自然有人会替你们背黑锅,黑旋风不是还没抓到么,你们放心去吧。”
步天云和林劲犹豫半晌,组后终是咬牙道:“是!”
当天夜晚,汴京城中一辆马车奔向郊外,步天云及几名龙牙身着黑衣,带着面具执行任务,马车后面则是十个活人,看打扮均是农民樵夫一类壮汉,步天云抬头看了看天上月亮,好似喘不上来气似的将面具摘下来深吸了几口空气。
第二日清晨,汴京府的门口,几个妇孺扶老携幼嚎啕大哭敲鼓鸣冤,众百姓都前来围观,原来是这几家的男人均在夜间失踪了。
包小乙安抚好众人,保证定会破案找回失踪人口后回到后院,马全和王东有些担忧的看着包大人道:“大人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包小乙叹息了一声道:“短短一个月,失官银,失神油,从盗墓案到活人失踪案,最近的汴京城,真的令本官百思不得其解……”
沈十五十分想替包小乙分忧,连忙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尽快把凶徒缉捕归案。”
包小乙摇了摇头,叹口气往屋里走去,身后的马全猜测道:“不会又是黑旋风所为吧?”
沈十五看着远处道:“我一定会等到她出现的,对了,再给我拿一套新的捕快服。”
沈十五拿着冰啼在太阳下山后便往城郊大树林而去,只见他站在一棵大树面前突然开口大声道:“偷了我衣服的沈十五!真正的沈十五来了!天下人都说你是坏人,可我觉得你是好人!你保住了冰啼的力量,让汴京城脱离高温,我觉得你是我朋友!但你不能伤害无辜百姓!一夜能掳走十个壮丁的绝非普通人,你要伤害了他们,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我沈十五绝不留手!定将你这个人贩子活禽!”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怪风出现,黑旋风突然向沈十五袭来,沈十五闪转腾挪躲避着,用冰啼发出冰箭,但都被黑旋风轻易化解,沈十五一边同黑旋风打斗一边道:“自从你出现,我就有种心不由己的感觉。”
黑旋风也冷冰冰道:“我也一样!灭了你以后,我就完结了这种讨厌的感觉!”
沈十五并不是黑旋风的对手,数次生死一线,危险纷呈,突然沈十五祭出兵贼扣,猛的扣在了那黑旋风的手腕上,紧接着沈十五疾步上前一把拥住了黑旋风,彻底将她逼停下来,只见黑旋风慢慢散去,一切都变得平静了,旋风的中心站着一位身着捕快服的绝色美女,正是同王诗诗一样的相貌。
这女子气质英武,长相貌美,沈十五瞬间就被她惊为天人的容貌震撼住了。
旋风中,两人各有一只手被兵贼扣扣住,互相凝视着。
黑旋风被沈十五拥住,眼前的色彩越来越明显了,她皱起眉来,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安,只见她一个掌风扫过,兵贼扣瞬间被斩断了,黑旋风转身就要逃走,沈十五紧随其后不停追逐着。
黑旋风烦躁不安的从天上落下,对着沈十五道:“不要跟着我!”
沈十五坚定的道:“这次我不会让你走了!我有太多话要跟你说清楚。”
黑旋风看着沈十五,眼前的男人身上色彩越来越强,直到她别扭的看向别处,才让视线渐渐变回黑白。
“你为什么要抓那些壮丁?”沈十五开口问道。
黑旋风摇头道:“我没有。”
沈十五紧接着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帮我?”
黑旋风怔了一下,她发现自己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自言自语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要走……我要走……”
沈十五见她有些无措的摸样,不忍再逼问下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黑旋风不语的低下了头:“我没有名字,你是第一个让我记住你名字的人……”
沈十五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所以你就把你的名字改成了我的?”
黑旋风被沈十五牵住手,眼前的色彩再次浓郁起来,她喘息着想甩开他的手,可却丝毫没有办法。
“你救了汴京城百姓,我请你吃涮羊肉吧!”沈十五突然道,紧接着他不等黑旋风拒绝,直接拽着她就往汴京城中的西门涮肉坊跑去。
小店内,沈十五和黑旋风相对而坐,桌上则摆放着一个铜锅,“我时常来这吃,有时候晚上和兄弟们办完案子,就来这里吃点宵夜。”
黑旋风有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火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十五帮黑旋风将羊肉涮好放在她的碗里接着道:“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么?你是哪里人?叫什么?”
黑旋风更加茫然无措的道:“我,我不知道。”
沈十五接着道:“那你为什么帮我呢?”
黑旋风看着沈十五夹给她的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好奇你,你和别人不一样,以前我看到的人,看到的一切,都是这样的……”黑旋风指了指白色的碗,又指了指夜空,接着道:“看到了你的第一次,我就看到了别的。”她又指了指碗里不同的调味料。
沈十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时懂了:“是色彩!我明白了,你以前只能看到黑白,你看,碗是白色的,夜晚是黑色的,这个芥末是黄色的,这个辣椒是红色的,然后你看我的衣服,这个是蓝色的!”沈十五掀起自己衣服的衣角,笑着对黑旋风说道。
黑旋风看着沈十五的衣服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不停跟着沈十五重复着这些色彩的名称,沈十五点头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眼色,这个世界就是由这些颜色拼凑起来的,让我把这些色彩,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都告诉你,好么?”
黑旋风先是沉默了片刻,最后点头道:“好。”
沈十五见她乖巧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又给她夹菜道:“这个是绿色的。”
黑旋风将菜吃到嘴里道:“这个很好吃。”
沈十五点头道:“好,那我以后经常带你来吃,好不好?”
黑旋风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前一亮,接着点点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而沈十五则放下筷子,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黑旋风。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把你的沈十五改成月儿。”吃了一阵后,小二和老板都趴在桌上睡着了,沈十五再次开口道。
黑旋风也放下筷子,重复道:“月儿……比沈十五好听。”
两人相视一笑,认下了这个名字,沈十五接着道:“你为什么总是杀人呢?”
月儿道:“因为是坏人,杀了坏人我会很快乐。”
沈十五皱了皱,觉得月儿似乎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他拿起桌上的小刀,切了几片羊肉放在锅中,然后说道:“你看,这刀呢,可以切肉做饭,这样一样能让人快乐,所以不一定杀人,救人和帮人,也会快乐的,不是么?”
月儿愣愣的看着沈十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从来没尝试过。”
沈十五认真的看着月儿道:“我希望你尝试一下。”
月儿看着沈十五温柔的视线,心中满满柔软起来,却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四周。
沈十五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门外道:“快天亮了,我去结账,一会儿你想去哪儿?”一边说着,沈十五一边拿出碎银子来放在柜台上,当他在回过头来时,月儿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