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宫中传出了些流言蜚语,说皇后与国师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暧昧,不过没关系,都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可以控制。
我的肚子也一日日大了起来,元帝再也瞒不住我怀孕的消息了,才向朝臣宣布,叶皇后已经怀孕五个月有余。
我拒绝了家中的探视,也不让元帝靠近,每日只有国师方能与我见上一面,元帝为了看我,每次来未央宫时,都把闻惊雀带上了。
八月时,我的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上京的酷暑令我烦躁不安,从前叶府的老人都知道,我最是怕热。
霜儿看着宫人们一盆盆的冰往里头送,有些担忧:“娘娘,您现在怀有身孕,太医说了,用太多冰会对您的身体不利的。”
我又何尝不知,这对我不好。
只是我怕这苦夏,夜晚总是热得睡不着。
元帝终日不得见我,便从霜儿那里打听到我怕热的事,下令让全国的能工巧匠打造一个奇怪的物件儿。
后来闻惊雀告诉我,是元帝命令他画出一种能够把冰盆凉气扩散到整个房间的器具。
他画出来了,元帝也让工匠做出来了。
果然是让我舒服了不少。
让我更舒服的是,韩贵人因为谋害皇嗣,被永远的废入了永巷,她再次回到了半年前那个囚禁她的房间。
用那张丑陋的脸,对着满屋的铜镜。
韩阁老纵女行凶,加之在朝中行了贿赂之事,数目之大无可估量,往年他们韩家的丑事都一一被扒了出来,被元帝判了个满门抄斩。
而新提拔上来的苏阁老,原是翰林院院正,元帝欣赏其才华,将他连升三级封为内阁大学士。
以他的年纪,其实不能叫苏阁老的,只不过他顶的恰好是韩阁老的缺,大家都这么叫习惯了。
那人看起来神色清明,走路目不斜视,生得正气凌然,一看就不是那种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惹是生非的人。
元帝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不错,他是大堰的开国皇帝,在这之前,统治百姓的,是刘家的暴君。
父亲就是前朝的大司马,掌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他反对刘家的暴力统治,选择支持了前朝刘公主的嫡子封尧衡,推举他为帝。
可不论刘家再怎么昏庸,他们也是天道正统,封家这乱臣贼子的帽子,就如一顶大大的帽子扣在了头上。
是以……
当我在同年冬月诞下大堰朝的长皇子时,元帝改自己的封号为汉高帝,为皇长子赐名为封政君,正是希望他能够成为以为政绩斐然的千古明君。
我的君儿是皇宫里第一个孩子,也是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当储君的人,所以很多人都想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从前他们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可自从君儿一日日大了,越来越出色的时候,他们越来越放肆了。
君儿两岁那年,秦淑夫人诞下了皇室的第二个皇子,取名为封俞景。
大堰十二年——
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苦夏,元帝不忍我日日失眠,便带着后宫一干人等前往大明园避暑。
随行的除了秦淑夫人和二皇子以及一干人等,还有国师闻惊雀。
上京那些身份贵重的官员以及官员家属,浩浩荡荡的数百人,将半个大明园都住满了。
更别说还有成群的奴仆了。
那日汉高帝带着我和闻惊雀上山打猎,因我们的行踪对外保密,又是微服出巡,所以只带了一小队护卫出行。
趁着元帝去追一头小鹿,我骑马跟在闻惊雀身后:“闻惊雀,你是不是还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成为大堰得国师?”
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我的掌控,我心里气愤极了,我以为我与他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秘密的。
可如今我看他却十分神秘,怎么都看不透,这个认知让我气又无可奈何。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让我绝望,同时又让我恨意丛生。
我在叶府焦急的等待他,等他从燕京老家带着聘礼来娶我,等到我嫁入了皇宫,也没等到他十里红妆的来求娶。
进宫的头三年,我没日没夜辗转难眠,因为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我内疚自责到恨不得就那样死去。
三年后他突然出现,摇身一变成了国师大人,用现实告诉我,过去的那三年里,我的真情都喂了狗。
我在痛苦挣扎,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时候,他就那样笑看着我……
我心里憋着的这股气,今日一定要发泄出来。
“夫人!”
霜儿在我身后惊呼一声,我已经拉开了手中的长弓,箭头直指闻惊雀。
我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叫天下人负我,他即负我,他就该死。
“嗖~”
“小心!”
一只利箭反而从我的耳后飞过,我的身体被人用力扑倒,从马上摔了下来。
汉高帝压在我身上:“冰儿姐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手?”
“皇上,您受伤了。”
霜儿一路跟着跑过来,周围护卫已经和黑衣人打成一片,闻惊雀翻身下马,扶着汉高帝道:“看来有人将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了,还是赶紧回行宫吧!免得夜长梦多。”
“这样不行。”我看了看两个男人:“脱衣服。”
我让汉高帝穿上闻惊雀的衣服,闻惊雀披着我的衣服,我又套着皇帝的衣衫:“刺客的目标,不是皇上就是我,国师是最安全的,我和国师一会儿往山上跑,皇上你找准时机下山搬救兵。”
要么是前朝的皇位之争,要么是后宫的储君之争,不外乎就这两点,让皇帝穿闻惊雀的衣服,是最安全的,也只有他回去,才能调动更多的人马,也能威慑那些人。
汉高帝也懂,并不推辞,只是慎重的交代闻惊雀:“国师,皇后就交给你保护了,你一定要护她周全,等朕回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等他搬了救兵回来,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我被人推落悬崖,闻惊雀为了救我,也随着我一起跳了崖。
“不!不!”
汉高帝被秦淑夫人的人拦在悬崖边:“皇上,请保重龙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