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封尧衡。
我从小便崇拜一个女子,她是大司马家的大小姐叶冰儿,是整个大堰最优秀的姑娘。
她比我还大两岁,我总爱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不过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我十三岁生日那年,大司马问我,如果他把冰儿姐姐嫁给我,我是不是会什么都听他的?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嫁娶之事,是需要双方相爱方可成的,我只知道,我对冰儿姐姐的崇拜,已经日复一日的变成了喜爱。
于是我高兴的点头:“只要大司马让冰儿姐姐天天与我在一起,大司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后来,我便做了皇帝。
我终于知道冰儿姐姐为什么一直都不喜欢我,肯定连她也以为,我接近她就是为了这帝位吧!
其实也没什么两样,本末倒置而已,我是为了她,才要这皇位的。
或许她早就不记得了,我六岁那年随母亲进宫,因我的母亲并不是皇外祖宠爱的公主,导致我在宫中处处受别的皇子皇孙们欺负。
太子和几位皇表兄把我按在马厩里,让我喝马尿,我不肯,他们便狠狠地揍了我一顿,直到我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他们又要将我按在污水槽中。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恰巧大司马带着她到皇家马厩来选小马驹,说是要参加几日后的秋围猎场。
那时的她才八岁,漂亮的小脸蛋儿上写满了骄傲,她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像我这样的,不过是披着皇家尊贵外衣的一条狗罢了。
太子他们也一样,在我看来,他们都不如她高贵。
“你们放开他。”
她挥动着手里的马鞭,气愤的瞪着太子:“太子殿下是将来的一国储君,竟然和众多皇子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你们刘家的江山,就是这样打下来的吗?”
她铿锵有力的呵斥,让太子等人喏喏退开,她是大司马的女儿,更是未来的命定皇后,谁敢得罪她?
这么说吧!
大堰的太子可能会变,今朝是你,明朝是我都有可能,但是只要皇外祖还需要大司马为他征战沙场,皇后便只能是叶冰儿一人。
我从泥泞中爬起来,规规矩矩的向她道谢,那时我想,要是这样善良又美丽的大姐姐,真的是我姐姐便好了。
可惜封家只有我一个独子,孤单极了。
她用洁白的帕子替我擦去脸上的污垢,又带我去太医院包扎,最后她连我的姓名都没有问就离开了。
我从怀里掏出那条丝巾,上面绣着的茉莉花已经泛黄,这帕子有些年月了,我却舍不得丢,依然每日揣在怀中,唯恐它丢失。
今日是冰儿离开我的第五年了,自那日在大明园附近被刺客追杀,他和国师一起掉落悬崖,这五年我不知派了多少人,都没能寻到她的踪迹。
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朝臣都让我另立新后,幸好摄政王还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动摇太子的位置,那是他的外孙,也是我的皇长子。
我虽然不满意政君事事都听摄政王的安排,可我更不想立她人为后,在我心里,冰儿姐姐是我唯一的妻子。
宫中现在一切的事物都是秦淑夫人在打理,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子,我仅仅是评价她的能力。
她的儿子封俞景是我的二皇子,骁勇善战,德才兼备,是反外戚一派大力拥护的皇子。
我考校过他们的功课,二皇子的确优胜太子良多,叶难怪这么多朝臣都支持他做太子,他会是个明君。
可是……他不是冰儿姐姐的儿子。
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该属于我们的君儿,旁人半分惦记不得。
那个秦淑夫人曾受过冰儿姐姐那样多的恩惠,竟然还敢肖想君儿的太子之位,简直是狼心狗肺。
得找个机会让她知道,君儿的储君之位是不可动摇的。
我的身体最近出了些问题,太医说我是忧思成疾,我知道,我只是太思念她了。
既然他们都说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上天入地,我都想去寻她。
许是我最近精神不济,一个不察,让秦淑夫人的人钻了空子。
皇宫之中突然兴起一股巫蛊之术,宫中不少人中招,就连我的病情也突然加重,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我也做好了去见冰儿姐姐的打算。
不料秦淑夫人当日压着太子上殿,说在太子府中搜出了穿着帝服的小人,小人上贴着我的生辰八字,上面画满了符咒,插满了银针,令人望之胆寒。
彼时摄政王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威望,秦淑夫人的娘家这几年却名声鹤起,族中出了好几个少年将军。
他们还从太子府里搜出来一个巫师,那巫师说,太子对他许了重利,他才敢对一国之君下手。
朝臣激愤,都说太子是狼心狗肺,罔顾人伦的畜生,让我废太子,还要处死他。
我真不明白他们激动什么,太子咒的人是我,我还没有生气,他们倒吓坏了我的君儿。
他痛哭流涕的爬到我的面前:“父皇,父皇,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不是儿臣做的,那个巫师,他说他是变戏法的,我为了在您寿诞时献礼才养着他的,父皇……您要信我啊!”
我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把眼泪擦干净,一国太子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父皇……”
他不解的看着我,我将他拉起来,看着闯上殿来的秦淑夫人道:“太子乃朕与皇后的长子,他生来就是储君,何须对朕行巫蛊之术?岂不是自掘坟墓?此事尚有疑点,不可妄下定论。”
我轻飘飘的几句话将君儿护下,望着秦淑夫人的目光徒然变冷:“但是秦淑夫人……是朕给你的权利太大了吗?以致于让你忘了,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压着太子上殿,是已经将太子定罪了吗?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私自对太子动手?是你们秦家吗?”
我当庭震怒,一连好几个问题将秦淑夫人与秦家一干人等吓得跪在金銮殿:“皇上,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您的龙体,才会失了分寸,请皇上责罚。”
她倒是会以退为进,情深意切……情深意切……呵!
这宫里的女人,全都虚情假意的很,担心我是假,想让整个皇宫的宫人把太子行巫蛊之术的事情传出去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