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云龙是在下黎塘山时被慕初晴围攻的,他原本只是怕琪琪格临阵倒戈,将他出卖,所以想去圣安寺,偷偷的把慕初妍掳上山,没想到一下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直到被抓的前一刻他还在怀疑,一定是琪琪格出卖了他。
那个女人假惺惺的,在他面前没有一句真话。
慕初晴可不管他骂骂咧咧的在说什么,直接将他捆了丢进囚车里,准备第二日就押送他去渊国,交给封玄奕处置。
这一夜的圣安寺不太平,那么大的一场厮杀却没有被外人察觉。第二日山下的百姓来上香时,寺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与祥和。
慕初妍送别慕初晴后回到了王府,上京这边还有司徒延的事情要关顾,她不能让封玄奕在前线还要担心后方。
正是夏季,靡靡细雨纠缠不休,清晨时分,桃树上的花瓣沾染着雨露,热意不减,苦夏依旧。?
虽是如此恶劣的天气,皇城门外却聚集了无数的马车与人流。
丫鬟仆人们轮流给各家主子举着遮阳伞,打着扇子,饶是如此,人也被热得不停用手帕擦汗。
大约到了中午,宫门大开,贡士们都跟在太监身后鱼贯而出,殿试过后皇帝还要与大臣商讨,明日才能出结果。
慕初妍大概是觉得司徒延已经是十拿九稳了,早早就在自家酒楼里定了一桌饭菜,让他一洗多日的紧张与疲劳。
不过他出来时,一袭青色的衣袍,俊朗的面容上含着三分浅笑,周围人的状态都很疲乏,唯独他像是去自家后花园逛了一圈,神清气爽的。
而且不少人还围在他身边攀谈着,神情之中不乏讨好,宋词几次想过去都没能成功。
还是司徒延笑意不减的道:“各位兄台的盛情司徒延先应下了,改日有空再与诸位把酒言欢,不过现在我的未婚妻正等着我,我想先过去了。”
他的目光与宋词遥遥相对,虽是笑着,语气里却是毋庸置疑的冷意,大家也只是想与未来的状元爷结个善缘,当然不想惹他不开心,当下便让出一条道来,宋词这才成功与他牵手。
“司徒兄。”
林永新快步走过来:“司徒兄方才在殿上的一席话,让在下受益良多,今日我家中在有凤来仪设了宴席,若司徒兄不嫌弃,可与宋姑娘同去,在下是真心实意的想和司徒兄交个朋友。”
宋词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嘀咕,这些个读书人就是文绉绉的。
按理说在考试院中,林永新对司徒延照顾有加,替他挡住了大部份的明枪暗箭,司徒延是很感激他的。
而且他也从心底里欣赏林永新的才华和人品,结交是肯定要结交的,不过……
他抬头看了看紧挨着皇城的“有凤来仪”酒楼,精致的二楼小窗里,隐约可见崇亲王妃那张惊艳绝伦的侧脸。
“叫我阿延便好。”司徒延面带歉色道:“考试院中我便很感激你出手帮忙,也想和你成为朋友,今日你相邀却是不巧,崇亲王妃与苏阁老也在有凤来仪等我,不如我先去赴王妃和苏阁老的宴,一会儿再去找你喝几杯。”
他肯给自己面子,林永新已经觉得很好了,要知道刚才那些人邀请他,他都是直接拒绝的。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崇亲王妃和苏阁老竟然如此看重司徒延,往年也不是没有惊艳绝才的状元郎,也不见苏阁老如此热心,难道是想收他做关门弟子吗?
苏阁老年事已高,管理翰林院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下面只有一个长孙苏瑾年在翰林院做大学士,他对朝廷局势与人际往来毫不关心,唯一关心的就只有翰林院里的书和大堰的历史文化。
苏阁老肯定不能把翰林院院长之位交给他,那崇亲王妃引荐的司徒延便是最好的人选了。
此人不仅有真才实学,又长袖善舞,面面俱到,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翰林院院长之位若是交给他,必定是个万全的。
他又愿意与自己结交,林永新自然高兴,他点点头:“听阿延的。”
有凤来仪今日客满为患,做为上京装修最豪华,菜品最新颖,味道最好的酒楼,平日里就一位难求,今日殿试结束就更忙碌了。
京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家中有参加殿试的学子,全都要在有凤来仪摆上一桌。
能中贡士就已经非常不错了,不管这次殿试三甲有没有自家孩子的名字,都是喜事一桩,至少说明再等三年,他们也比旁人考三甲的几率大。
林永新到时,父亲与嫡母,还有他的亲生母亲二姨娘,妹妹林梨落,大哥林永安,大嫂张氏都已到齐。
等林永新落座,众人才齐齐坐下,礼部侍郎的林父摸了摸山羊胡对林夫人道:“永新殿试这么辛苦,你怎么不定这里最好的天字一号包间?”
“不是我不想定啊!”林夫人温温柔柔的解释道:“我问了他们这边的掌柜,掌柜的说天字一号是留给他们东家的,那间包房不对外营业。”
有凤来仪的老板很神秘,外人只知道这人财力雄厚,富可敌国,却从来没人见过幕后老板的真面目,听夫人如此说,林父便起了结交之心:“这有凤来仪的东家来了?那我是不是要过去打个招呼?”
怎么说他也是个大官,相信酒楼老板会给他点面子的。
东家?
林永新皱眉沉思,方才司徒延入的便是天字一号房,如果母亲说那里面的人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那……
苏阁老肯定不是,百年世家的文化底蕴在那里,不会做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虽然他没有歧视商人的意思,可是
工农士商中,商都是排在最末流的,凡是书香世家都不会沾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那么……
这家酒楼的老板,只能是崇亲王妃了,仔细想想,林永新依稀记得,慕初妍好像出自江南首富慕家,当年她的父亲也是富可敌国,只是后来做了西北侯,家产都败光了。
林父正要起身,林永新连忙拉住他,严肃道:“父亲,您还是不要过去了,那东家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自然有自己的顾虑,您若是贸然前去,只怕会惹人不快,万一她暗地里给您使点什么绊子,得不偿失。”
林家大哥也附和自家弟弟:“爹,您就听新哥儿的吧!儿子都快饿死了,能上菜了吗?”
他家弟弟最是聪明不过,听他的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