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是想给墨琛找个台阶下，没想到他竟然还顺着台阶爬了上去。
好吧，那她就给他时间让他好好考虑，只是如果他考虑的太久，那她就要考虑收回自己的提议了。
谁还没有点傲娇脾气呢？
好歹她也是一直被欺瞒的那个人，总得有点自己的骨气……
嗯，是要有点骨气才行。
“我要去个地方，你随我一起吗？”
“去哪里？”
“去找找我那个七弟的住处。”
七弟？苏泉？
“好啊，你愿意带我去，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反正我现在人都被你带出来了，我什么都看不见，自己哪儿都去不了。说白了，还不是你想带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呗。”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如果你就是不想去，那我也不能拉着你，非得逼着你去吧？”
“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
墨琛带着褚慕到了苏泉和他的母妃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地方现在看上去已经荒废了，好像有很多年没有人住过了，看上去十分荒凉。
地上都是野草，一定有许多年没有人打理过了。
褚慕在这站着，甚至都觉得有些冷。
虽然此时没风，但她就是觉得很冷。
“这里就是了？”
“是啊。考虑到你什么都看不见，那我就向你形容一下这里的样子。这里呢……十分破败，遍地都是野草。屋子的窗户也全都破掉了，看上去简直一片狼藉。”
褚慕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还惊讶地说：“哦？这么破败吗？不过这里之前好歹也是个娘娘住过的地方，这里甚至还有皇子出生……”
“那又有什么用？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气，自然就会萧条破败。你知道这宫里有多少能住的人地方吗？只是这一个院子罢了，没有人住，自然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确实，这院子甚至连落锁都没有，可见也没有人在意这里。
褚慕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还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不过照着苏泉现在的遭遇，以前就算是在宫里，他还有他的母妃应该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或许这就是一个被遗忘的妃子，和一个没什么人记得的皇子的事吧。
宫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主子，大家往上爬，这种没有前途的，根本入不了大家的眼。
这就是现实。
“那我们现在在这能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替他感受一下。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或许有他母妃留下的一些痕迹……”
而墨琛就是来找这些痕迹的。
墨琛带着褚慕四处走走。
他看了看周围，然后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我们这是进到哪儿了？”
“内室。”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按说应该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了，但总归还是要试一试。
墨琛其实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瞧瞧的。
既然刚好今天有了这么好的一个进宫的机会，那总得好好利用不是吗？
褚慕也察觉到了墨琛的意图。
她知道墨琛应该是在找什么，只不过她也不清楚墨琛到底要找些什么。
反正墨琛带着她走，她跟着就是了。
这周围什么都没有，里面全都落了灰，很多地方都结成了蜘蛛网。
偶尔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应该是有老鼠在这里作了窝。
“怎么样？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这里太破了。”
墨琛是想在这里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证明皇后害人的证据。
不过想想也知道，皇后那么精明的女人，她做事能留得下证据吗？
他对苏泉的母妃也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了，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苏泉的母妃和他的母妃关系还不错，时不时就回来探望母妃，来看他们。
程妃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说到底还是因为身份不好。
背后没有一个能撑腰的娘家，在宫里又没有父皇的疼爱，在宫里自然很难生存下去。
皇后终究是皇后，想要害死谁也能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需要费吹灰之力，这才是最可怕的。
“以前这里是不是很华丽？”
“怎么可能？都以为皇宫这种地方处处都很华丽，但那只是大多数人对皇宫的误解而已。其实皇宫就相当于一个城，这里有很多人，皇帝就是城主，只不过皇帝除了管着城里的事之外，还要管很多城外的事。城里的人那么多，城主自然不会记得每家每户都是什么人，都是什么身份。城主能记得的就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家庭，除了那些人之外，其他就只是平民百姓罢了。当然，这个城里的平民百姓和外面的平民百姓还不大一样，只是比起城里的其他人来说，这些百姓过的确实很狼狈。”
“这样啊……”褚慕点了点头说，“确实，陛下有那么多女人，他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个呢？”
“所以啊，因为他记不住每一个，那自然就会有人倒霉。尤其是那些生了儿子的妃嫔，她们的处境最是危险。”
“不是都说母凭子贵……”
“那也要看母亲是什么身份。倘若母亲的身份不尊贵，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尊贵到哪儿去。而且她们还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以苏泉的母妃还有我的母妃为例，她们就都是这样。”
“唉，看来皇宫真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么多人都想进宫，都想成为宫里的人，但是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宫里的人过的有多辛苦。”
褚慕想起了褚嫣。
褚嫣现在虽然趾高气昂，说到底也是个可怜的。
或许正是因为褚嫣在太子殿下那受了不少气，所以现在才会把这些气都撒到她的身上来。
如果这么想的话，褚嫣甚至还有点可怜。
这恰恰印证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褚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恨褚嫣了，将来找褚嫣麻烦的人大有人在，还是让那些人去找褚嫣的麻烦吧。
“你们是什么人？”
外面刚好有一群小太监路过，看到里面有动静，就进来瞧瞧。
这里很多年都没有人住了，小太监看到动静还以为里面有什么说不得的东西。
不过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怎么会呢？
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进来查看，就看到了墨琛和褚慕。
“原来是宁王殿下和宁王妃啊，二位怎么会在这？”
墨琛拉起褚慕的手搓了搓说道：“你们这群奴才，真是太没意思了。本王在这里和娘子说着悄悄话，你们怎么突然闯了进来？你们看到什么了？”
几个小太监好像自己真的看到了什么似的，赶忙低头否认：“奴才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就好！要是让我听到你们到外面胡说八道，我一定让父皇好好教训你们！”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哼，真没意思！”
墨琛拉着褚慕堂而皇之地拂袖而去，留下几个小太监腿软地跪在那里擦着冷汗。
谁不知道墨琛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
虽然这位皇子的身体是不怎么样，但这也并不会影响到陛下对这位王爷的喜爱。
要是这位王爷真的去陛下面前告状，那他们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他们也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一进来只是看到王爷和王妃站在那，顶多就是手拉着手……
此时此刻他们只庆幸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若是真看到了什么，他们的小命可还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