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啊。”
林晔说话的语气让褚慕觉得有些不舒服。
具体是怎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
她总觉得林晔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
“你既然马上就要上战场了，那你就应该好好准备要带的东西。”
褚慕内心想说的是：“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但褚慕又觉得这话说起来太过于冷漠无情。
林晔只是过来道别，又没有别的恶意，她却如此冷漠，好像也不是待客之道。
林晔苦笑：“好歹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了，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我才刚来不久，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要逐客了吗？”
“并非是我想逐客，我只是担心你的时间不够。”
褚慕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的善解人意。
虽然不知道她以为的善解人意在林晔看来又是什么。
“没关系，我经常上战场，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而且我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不用收拾。”
“那就好。”
“那我们是不是还有时间可以说说话？”
“好吧。”
褚慕也不好再矫情地拒绝。
其实和林晔在一起说话也没什么，如果她不知道林晔曾经对她有过那种感情，她也就无所谓了。
但现在知道了……
再见面就会有些尴尬。
不过她也应该相信林晔。
林晔也是个当将军的人，况且林家家教森严，林晔应该很清楚他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了。
别说她对林晔无意，就算他们两个郎情妾意，那也不能做出逾矩之事。
就像她现在和夜玄这样……
“褚慕，小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将来能娶到你，能让你做我的妻子，那该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啊。”
“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那么丰富。”褚慕浅笑着说。
“是啊，不过在当时，我是把这当做我的目标来看的。可惜，我在你家也并非总能看到你……”
“我是庶女，庶女很少有机会能出去。你见到我的那几次，大概只是巧合吧。”
“也许是。但光是巧合，就足以让我喜欢上你，所以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缘分？”
褚慕现在听林晔说“缘分”，她就总觉得牙有点酸。
缘分这种东西……
她固然也不是完全不信，只不过她也没有那么信以为真。
确切地说，要看说出这两个字的人是谁。
如果是对的人，那“缘分”一词就是确切存在的。
如果是错的人，那“缘分”一次听上去不就有些可笑了吗？
“其实喜欢你的人是褚嫣，她在你身上用了不少心思。她一知道你要来，她都会特意梳妆打扮，让自己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你面前。你出征的时候，她也很思念你，那样子仿若害了相思病。我想她在你身上用了不少心思，她很希望自己的用心能被你看见。”
“可惜，我从来都不喜欢她。我只把她当成你的姐姐，我对她要是真说有什么，那也一定是尊敬。”
“噗……”
在这种正经时刻，夜玄竟然笑场了！
“……”
一片静默。
现场只能听到夜玄那有些刺耳的笑声。
没错，夜玄的嗓子还没治好，他说话的声音其实也有点刺耳，但习惯就好了。
至于这声音……
“你笑什么？”林晔不悦地说。
“没，没什么。”
夜玄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一边难受地忍着。
“没什么？那你还笑成这样？”
褚慕感觉林晔要发火了。
虽然她知道林晔不是那种暴脾气的人，但奈何夜玄实在是太欠揍。
别说林晔了，她都忍不住想揍人。
“我其实就是想不到，人家姑娘明明是喜欢你，想嫁给你。你不喜欢人家也就算了，结果你对人家竟然只有尊敬……难怪褚嫣对褚慕充满了敌意，八成是因为褚嫣舍不得对你有敌意，就只能把目标转移到褚慕身上。唉，想想褚慕何其无辜啊？不过倒也可以想象，你毕竟是个习武的人，对这种感情的事处理不当，也能理解。”
夜玄说到后面还试图安慰安慰林晔。
可惜他这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让林晔生气。
林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褚慕吓了一跳。
“你想做什么？”
“没关系，不是对你。”
林晔先是温柔地对褚慕说了句话，然后又生气地看向林晔。
“我有话想和你说，你能出来一趟吗？”
还没等夜玄说话，褚慕就先替夜玄拒绝了。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当着我的面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林晔这一次态度很强硬。
“我有一些男人的话要对林晔说，他是男人，他应该也不至于没胆量站出来吧？”
“好，那我们就出去说。”
夜玄说着就往外面走。
褚慕拉住离着自己最近的林晔。
“林晔，你……”
林晔看着褚慕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一时间有些晃神。
而后他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我知道，他是你现在喜欢的人，我也知道我和你不可能了，我只想嘱咐他两句话，让他好好对你而已。”
“你怎么……”
所以她和夜玄的关系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林晔都看出来了？
“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也不会这般保护他不是吗？你现在拉着我，不就担心我和他打起来，对他不利？”
褚慕也是个大方的人。
既然被识破了，自然没必要再隐瞒。
“是，我确实喜欢他。将来他还要带我离开这里，所以你千万不要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要不然谁来照顾我呢？”
“虽然我很想说我也可以照顾你，但我知道你不想听。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我相信你。”
褚慕放开拉着林晔的手，放任林晔去追夜玄。
夜玄就在院子外面等着林晔。
褚慕的耳朵很好，夜玄怕他们说的话会被褚慕听到，所以就尽可能地躲远一点。
“墨琛，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欺骗褚慕到什么时候？起先你没有向褚慕坦诚你是在装病，现在你又换了一个身份，还装做夜玄，装作一个大夫给她治病，你到底居心何在？”
“我只是想给她治病而已，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林晔不信，“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
“我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不信任褚慕？”
“不，我是怕她担心。”
林晔深吸一口气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要让她搀和进去。宫廷的恩怨斗争，你们皇子之间争权夺利的事对褚慕而言都太脏了。她是个很干净的姑娘，她以前的生活过的就很艰难，她现在需要更单纯一点的生活，她不能被卷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来。虽然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了，但我还是很关心她……我认识你也很久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也知道你能对她好，只是你现在的身份……”
“我明白你的担忧。你放心，我现在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不想让她卷入到纷争离来。”
“可你骗了她，你把她骗得团团转！”
林晔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比起那些麻烦，这种善意的谎言应该就更能接受吧？”
林晔无法反驳。
因为墨琛说的是对的。
“至少在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如果她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生活，让她安安逸逸地，让她幸福地过每一天。”
“可惜，没有所谓的如果。她喜欢我，不管是墨琛还是夜玄，她喜欢的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