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禾在心里想了很多，她把自己的遣词用句纠结了好几遍，这才吞吞吐吐地问：“褚慕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墨琛了呢？”
“因为他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墨琛，我自然就不喜欢了。”
“怎么会呢？你是怎么发现的？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啊。”
“确实，身体还是那个身体，但性格却截然不同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但我不觉得这是同一个人。我喜欢过墨琛，但我喜欢的是以前的那个墨琛，现在的墨琛不记得我，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对他而言，我就是个陌生人。对我来说，他何尝不是呢？”
阿秋禾搔了搔头。
这就很尴尬了。
她就认错人了。
她之前见过墨琛，在更之前也见过墨奕……
但是在刚见到墨琛的时候，她把墨琛当成了墨奕。
后来再见到墨奕的时候，她又把墨奕当成了墨琛。
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不过也怪这两兄弟长得太像……简直一模一样，让她怎么分辨啊？
可人家褚慕就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唉，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她的问题。
大概还是她太笨了吧。
“但我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区别。”阿秋禾嘟囔道，“脸都还是那张脸。”
褚慕温和地说：“也没什么。你刚认识墨琛的时候，也只是和他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性格，你也不了解他。这些是需要相处之后才会有感觉的，正如我，我能感觉得到，是因为我和墨琛相处过。之前我们在王府朝夕相处，这样一个总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性情大变，当然会有所察觉。”
“嗯，也对。”
阿秋禾认同褚慕的说法。
所以这也不是她的问题，她只见过墨琛和墨奕，之前又不了解他们，分辨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
阿秋禾又想到墨奕还曾经扮演过墨琛。
墨奕说他当时在宫里就扮成墨琛欺瞒他们的父皇。
但是他们的父皇也没发现。
瞧吧，连他们的亲生父亲都没发现不妥，更不要说她了。
“那宫里的人，墨琛的家人，他们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没有吧，毕竟对于墨琛的家人来说，只要他还是这个身体就够了。血缘关系不就是身体里的血液么……无关于性格或别的。”
“也对。”
阿秋禾一下子心情豁然开朗。
“阿秋禾，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帮我。”
“褚慕姐，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千万不要对我说什么请求……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现在很想要墨琛同意与我和离。如果和离不成，他要休了我，我也认同。我只想离开这里……我想等我的眼睛好了，我要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只被囚禁在这里。阿秋禾，你能帮我吗？”
“这个……”阿秋禾尴尬地说，“之前我听墨琛说过，他对这件事好像有很大的反应，他似乎不太希望你走。”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我也不懂。而且墨琛自己也糊里糊涂的，他可能自己都搞不懂。我觉得也许……等大夫把墨琛治好了，他的头脑清醒了之后再和他说，也许会有不同的答案呢？”
“也许只能这样了。”
只希望到时候墨琛醒过来还是这个样子，万一以前的墨琛回来了……
可能对大家来说都不是好事吧。
褚慕把该说的话都和阿秋禾说了，阿秋禾也表现出了高度配合的状态。
褚慕对阿秋禾很放心，相信阿秋禾肯定会帮她。
阿秋禾还希望以后也能经常过来和褚慕聊天，褚慕也答应了。
她没什么朋友，阿秋禾愿意做她的朋友，她很开心。
这以后，阿秋禾确实总来找她聊天，她们两个人就好像早就认识了一样，总是聊一些很有意思的话题。
褚慕一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阿秋禾就和褚慕说一些她们部落的事，还有她从部落到中原这一路上的见闻。
褚慕听了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是长了翅膀一样，总想往外飞。
虽然夜玄答应要给墨琛治病，但是夜玄一直没有动作。
夜玄坚持要等褚慕的眼睛情况更稳定一些之后再去，褚慕也没反驳。
只要夜玄答应了，不管什么时候去给墨琛治病都没关系。
这期间林晔来了一趟。
林晔说是来探望墨琛的，但褚慕就是觉得自己该避嫌。
好在她住的远……她以为能避开林晔。
但林晔还是找了过来。
林晔来的时候，夜玄也在。
褚慕想让夜玄回避，但夜玄坚持，像是耍赖一样就是不走。
夜玄还说自己之前就已经和这个大将军见过面了，他们两个都认识了，是老熟人……
褚慕虽然不相信夜玄这夸张的说法，但她也没再说什么。
确实，林晔来了之后，他并没有对夜玄的存在产生任何质疑，褚慕都想问问林晔为什么不质疑了……
好在她还没缺心眼到这个程度，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好久不见了，慕慕。”
“确实好久不见了，林将军。”
“你和我不必如此生疏吧？”林晔自嘲地说，“我们从小就相识了，都是熟人……”
“林将军说笑了。我和林将军确实早就认识，但也没什么别的关系，礼仪规矩还是要有，客气一点好。”
林晔感觉到褚慕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亦或者应该直接说是“林晔勿扰”？
“我今天来见你，其实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
“嗯。边关有异动，我要赶过去看看。”
“是要打仗了吗？”
“拿倒不是，可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乱子，但也需要有人去坐镇摆平，不能让那些本来不重要的小麻烦演变到不能收拾的地步。”
“确实……你这一走，应该又要走很久吧？”
“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
“那你要多保重。”
“嗯，我知道。上一次我出征之前本来想向你告别的，顺便把我的心意告诉你。无奈上一次有褚嫣的打扰，我连见你的机会都没有。我更没想到，那一次见面之后，我们竟然再也不可能了。我原以为回来之后我可以向陛下请求给我们赐婚，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迎娶你。却不曾想……我还没来得及请求陛下赐婚，你就已经成了三皇子妃，现在又是宁王妃了。果然世事无常，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林将军说笑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的，论相貌我很一般，论身份我又只是个庶女。林将军就不一样了，林将军年纪轻轻就声名显赫，立下了那么多战马功劳。林将军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妻子，那个人不该是我。我深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林将军，自然也从来不敢多想。”
“你该多想的。我不介意你的身份，对我来说配得上配不上都不重要，但我喜欢你啊。”
“咳咳。”
夜玄没说话，只是很不是时候地咳嗽了两声。
这两声对褚慕来说是帮她缓解尴尬的，对林晔就有点……扫兴。
林晔淡淡地看了夜玄一眼。
“这位公子……”
“他是我的大夫。”褚慕抢了林晔的话，赶忙说道，“他现在正在为我治疗眼睛，我的眼睛好了许多，这都是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