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诊金，他们好像确实还没谈到这件事。
这种事通常应该是让夜玄来提，但他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褚慕想的都是别的事，一时间也把诊金给忘了。
现在突然一提起，褚慕觉得很有道理，赶忙和夜玄提起这件事。
“我们还没提过诊金的问题。”褚慕顿了顿说，“其实我也没有太多钱……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想要多少钱，如果我没有的话，我会想办法筹措的。”
“我并不缺钱，所以你不用和我说这个。我来为你治病，纯粹是因为好奇，也出于我自己的兴趣，并不是为了钱。如果我真的是为了钱才想出诊，那我随便找几个病人，尤其是有钱人，给他们治个病，我就能赚到很多银子了，也无需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的，生怕被那些人抓到。”
“那你也不能白白地给我治病吧？”
“不如就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如何？”
“欠人情？”
“对，我想欠人情总比钱要贵重的多。所以比起钱，你还不如欠给我一个人情。你好歹也是个宁王妃，你的丈夫是宁王……你们有权有势，倘若我哪天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许还可以找你们帮帮我。”
褚慕皱眉：“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倘若到时候你给我找了什么难办的事，那我怎么帮你？正因为我们的身份，所以才不能什么都答应你。”
褚慕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就算夜玄到时候治好了她的眼睛，是她的恩人，那她也不能随随便便给自己还有墨琛挖坑。
“你还真是个有头脑的人，你太谨慎了。”
“没办法，我必须要这么做。”褚慕严肃地说。
“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到时候我要让你做的事绝对不是违背你原则的事。我也不是坏人，那种没原则的事我也做不来。”
“好，只要不违背我的原则，只要不是坏事，如果我能做到，我就会帮你。”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褚慕松了口气。
好在夜玄不是找她要太多钱。
她差点以为夜玄要狮子大开口呢。
毕竟给她医治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他做了这么多，又深更半夜地跑过来，浪费时间和精力，就算他真的要很多钱，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她没有那么多钱倒是真的。
虽然她是宁王妃，但她现在也没拿到什么月供。
可能那些人觉得墨琛是个傻子，她又是个瞎子，就故意在他们身上克扣。
她想过追究，但这府上貌似也并不缺钱，她便没在意。
只是这样一来，她自己就没什么钱了。
墨琛的钱是墨琛的，她不想用墨琛的钱来给她治病。
更何况这件事还瞒了所有人，根本没人知道她请了个大夫为她治疗眼睛不是吗？
但如果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现在她给了夜玄一个承诺，她也不知道将来夜玄会让她做什么……反倒多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
褚慕叹气。
为今之计，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一切都等她的眼睛治好再说吧。
“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今天什么都不做。”夜玄说。
褚慕很意外：“什么都不做？”
“是啊。这两天的治疗已经让你的身体不太能撑得住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等你恢复了体力，我们会继续后面的治疗。”
“不！你不用等，我能撑得住！”褚慕急切地说，“我很着急，我一天都不想耽误。没关系，你尽管为我施针，我能撑得住。”
“不行，这不是你说能撑得住就真能撑得住的。”夜玄也很坚持。
“为什么？如果你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那我就多吃一些补品，把我自己的身体调养好。”
“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是治疗的流程，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你现在越是着急，有可能就越是适得其反。到时候你的眼睛还没治好，身体又坏了，那你要眼睛还有什么用？”
“那要耽误多久……”
“你放心，不会耽误太长时间。为你的眼睛拔毒、解毒，这本身也是一件很伤身体的事。我是大夫，我要做的是对我的病人负责，我绝对不会做那种饮鸩止渴的事。”
好吧，褚慕最终也只能听夜玄的安排，因为夜玄才是大夫，她着急确实没什么用。
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能让夜玄体会到她的心情。
她觉得夜玄并不了解她。
虽然她一直都在和夜玄说自己的急迫感，也一直都在说自己和墨琛的感情，可能夜玄是个局外人，不管她说什么，夜玄也无法感同身受。
这是正常的，她要理解。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觉得夜玄始终都不能跟上她的速度。
也许当夜玄能体会她的心情的时候，他就能给她换上一套治疗方案，让她尽快好起来也说不定？
褚慕决定和夜玄好好聊聊。
“你现在还是自己一个人吗？你有喜欢的人吗？”
夜玄想都没有想就说：“有啊。”
“哦？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是吗？我觉得还挺正常的。”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喜欢的人，而且你也一直独来独往的。既然你有喜欢的人，那你现在每天晚上都到我府上来……你喜欢的人会不会误会什么？”
夜玄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不会，她应该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吧，至少现在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她肯定也不会误会什么。”
褚慕笑了笑：“那你喜欢的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不然你也不会说的这么笃定。既然她不知道……那你为何不考虑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我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这是要看时间的，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说出来，肯定不能太随便。”
褚慕没想到夜玄这个该人竟然还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
“既然你有喜欢的人，想来你也一定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我和我相公其实没什么感情……”
“哦？”夜玄惊讶地说，“你真的不喜欢那个傻子啊？我就知道，哪儿有人会想嫁给一个傻子？肯定是有人逼着你成亲的对吧？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让你嫁给一个傻子……这不就是在害你吗？要不这样，趁着你家的傻子现在还没回来，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虽然离开之后就不是什么宁王妃了，但你得到了自由啊，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你和那个傻子就没关系了。反正我想他应该也追不到你，怎么样？”
夜玄的话让褚慕觉得很刺耳。
“你不要再这么说了。”褚慕不悦地说，“你不能这般不尊重我的相公。”
“哎呦，不就是个……”
“闭嘴！”
夜玄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褚慕打断了。
“我说过，我不准任何人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我的相公。”
“那好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我觉得我的提议不错，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褚慕轻叹道：“如果你在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和我说这话，我可能就真的毫不犹豫地跟你走了。但是现在……现在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也喜欢上墨琛了吧。”
褚慕说这话的时候用的语气虽然不是极度确定，但她知道应该就是这样。
她现在只想墨琛好好活着，和她过一辈子。
“喜欢？”夜玄反问，“你到底是真的喜欢呢？还是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