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你一个女孩子别做这样的累活儿,都交给慕时写吧!”一个美丽的女人走下楼来,丁咚看到她,一下子张大了嘴,如果不是这女人的打扮时尚,举手投足间更带魅惑,她都要以为自己的妈妈没有离世。
“还有啊,仪式什么的你就放心好了,我都已经帮你们选好了,只等那一天你做美的新娘!”慕夫人安子晏的声音里充满着热情与亲切。
慕弘文当然知道丁咚为什么惊讶,慈爱的一笑:“她是慕时的母亲!”
“慕夫人,您好!”丁咚快速站起来,强压住心里的激动与惊诧。
“还叫慕夫人啊,该叫妈了,不好意思,之前我一直在国外陪惜之治疗,所以现在才见到我的漂亮儿媳妇!”安子晏娇媚的拍了拍丁咚。
丁咚微微脸红,眼前这位慕夫人与之前的秦姨不同,秦姨洒脱自然,虽然每次见她丁咚都很是紧张,但是倒觉得很好亲近。这位慕夫人娇媚无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长袖善舞的女人,虽然眉宇之间与自己的妈妈很相似,但丁咚总在心里有些发憷,总觉得这位慕夫人和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很像。
“惜之呢?”安子晏环顾四周,向一旁的女佣问道。
“刚才恭叔带惜之少爷进房间了,好像少爷的哮喘又犯了呢。”女佣回答道。
“这孩子又是怎么了,怎么又犯了。”安子晏秀眉隆起,急匆匆的向惜之的房间走去,一双美目里有着身为人母的痛楚,慕弘文轻搂着安子晏的肩膀,柔声道:“回头让厨房给孩子好好补补,孩子回来就好,有什么事家庭医生也可以处理。”
安子晏轻抿红唇,抬手覆盖在慕弘文的手背上,感激的笑了笑,眼中还隐有湿气浮现。
丁咚低头的时候,看到安子晏成功掩去嘴角的笑意,也许这位慕夫人天生就是一位出色的演员,或颦或嗔或大喜或悲伤,都舒服得沁人心脾,就连见过无数美女的慕老爷不照样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吗?
但是丁咚转念一想,这慕夫人和自己的母亲如此之像,加之慕宅和“兰苑”也如此之像,难道这慕老爷对母亲有……
丁咚的目光在慕夫人和慕老爷之间流转,偶然瞥见慕时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丁咚还注意到从慕夫人下楼来到现在,慕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而慕夫人也无比担心的说:“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惜之。 ”作为母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关心一下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母子情分做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啊!
*
除了惜之没来,其他几个人各怀心思的吃完晚饭,之后慕夫人安子晏说是身体不适上了楼,剩下,慕弘文、慕时、丁咚。
慕弘文看了面前毫无夫妻样子的两人,心里有些后悔:“樨樨,我这样做真是错了吗?他们俩真的不能好好过日子吗?真的不能幸福吗?”
不过很快慕弘文就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严肃的对着丁咚说道:“丁咚,你和我上楼来我有些东西给你。”
丁咚应了一声,看了慕时一眼,向楼上走去。
当丁咚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看见慕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专注地抄写着喜帖,于是丁咚走过去,安静的坐在慕时的对面,从极高的喜帖堆里取出一叠放在自己的面前,按照慕弘文给的宾客的名单开始拿着签字笔抄写起来。
放眼望去,整个大厅没有一个佣人,可见这是专门腾出位置和时间给他们单独相处。
丁咚一边写着,眼神却一直落在慕时的手上,那修长的手指骨节处有些红肿,握笔的手有些吃力。
看样子他的手并没有好好的消过毒,恐怕他压根没有将这些伤口放在心上。丁咚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站起身向着一旁走去。
慕时抬眼看了她一眼,接着沉默的抄写着宾客的名字。
立体深邃的五官绷得紧紧的,面无表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每一步的工作,眼神很冰冷。
丁咚很快便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型的医药箱,看来是给家里的阿姨要的。
丁咚缓步的走到了慕时的面前。将喜帖向前推了推,将医药箱放了上去。
“你手上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下。”丁咚将自己的目的阐述出来,打开医药箱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涌入鼻息里。
慕时却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丁咚却毫不避讳他这样的冷漠,伸出手来罩在慕时的手背上,略显冰凉的触感穿透了慕时的肌肤,令他的动作一顿。慕时的手很大,而她的又太小。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他脸上冰冷的表情不变,但眼里没有刚才的怒气。
这次,反倒是丁咚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安静的将他手中的签字笔放下,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不顾那个男人眉眼间凝结出的阴霾,将自然垂落在脸颊的发撩到耳后,随后取出消毒水与棉棒准备帮他好好的清理一下。
他的手指骨节很大,食指上有着很明显的薄茧,隔着膝间薄薄的布料,丁咚能够轻易的感觉到他手指的粗糙感。
只是此时的她来不及考虑其他的,只是将慕时手背上红肿的部分用干净的棉棒挤开,积存了一晚上的脓血出来了,随后她再用医用剪刀将里面残留的碎玻璃渣滓取了出来。
包完后,丁咚像是怕扯痛了慕时似的,菱唇微微嘟着吹来凉凉的风在他的伤口处,痒痒的。
慕时的眉心有瞬间的松开,她刚才的模样像是将他当成了小孩子,那张姣美动人的脸上今日依旧是未施粉黛,干净的甚至能够透过敞亮的光线看到光滑细腻肌肤上的细小绒毛。
她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到让慕时自己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这对夫妻的感情很好,非常好!
“像是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很容易溃烂的,更何况你里面的碎玻璃都没有弄干净。”丁咚并没有注意到慕时的视线,只是认真而又温柔的开口,仔仔细细的用消毒液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她的手指很白希,却不像是寻常女子般的柔滑。
慕时不是没有握过她的手,可是现在却可以感觉到手里的纹路透露着关切与心疼。
丁咚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不像是市面上卖的香水味,也有别于其他的香皂的化学味道。
处理好一切,丁咚这才抬起头来,意外的撞入到一双探寻的视线,两个人的脸凑得太近,她的唇甚至还微微的划过了慕时的脸颊。
一时间好似什么都停止了。
丁咚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暖,所以只要有一丝丝亮光她就会如飞蛾扑火般的去回报,所以对慕时,她总是愿意一而再的忍让,或许是慕时也轻易的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才那么的有恃无恐。
“这是在勾引我?”慕时语带讥讽,但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丁咚闻言却只是沉默的将医药箱阖上,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将它送回了远处。
慕时低着头怔怔的望着自己手背上收拾的干净漂亮的伤口,她处理的很仔细,甚至连边角那些细微的小伤口都没有放过,回想起之前她轻呼在他手背上的热气,他的小腹有些绷紧。
很快,丁咚又回来坐到了远处。拿起喜帖继续着自己抄写的动作。
他们两个人的分工被安排的很明确,这里有上千重要宾客的名字,他们两个人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而丁咚自觉的将那一摞多的堆到了自己的面前,慕时手上的伤口刚刚经过了处理,要是能少扯动便少扯动好了。
慕时的目光变得有些温和,他的视线盯着丁咚好一会儿,最后落在了丁咚的手上,她的左手手腕有一道很难看的结痂,不难看出当时受伤时的惨烈。
与那莹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对比,那伤疤好似在提醒着慕时,它的主人有一段并不快乐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