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咚接到慕弘文电话后,立即赶到慕家老宅,在哪里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慕惜之。
丁咚走进大厅并未见慕弘文和哪位神秘的慕夫人,只见恭叔推着慕惜之走过来,丁咚连忙回神,抬头,丁咚坐在轮椅上,暖日光线透过玻璃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划过浅淡的阴影。
“恭叔,能不能麻烦您把客厅里面的玫瑰花暂时先撤走。”丁咚开口道,初春,花粉很容易引起慕惜之的哮喘病。
恭叔准备取下玫瑰花束的时候,慕惜之温言制止了他:“不用那么麻烦。哥哥刚结婚,屋里有点喜庆的好。”说着,看着丁咚,淡淡一笑,他笑的时候很好看,眼角有着细细的纹络残。
他说:“嫂子,今天太阳不错,能陪我去日光房晒晒太阳,喝杯茶吗?”慕惜之没再叫她丁咚,可是语气一如从前那般温和。
丁咚嘴角渐渐浮现出现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也成功引起慕惜之的注意。
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笑了,淡声问丁咚:“你笑什么?”
丁咚看了一眼慕惜之,然后移开视线,笑意不减:“小叔子,你今天怎么有兴致邀请我一起来晒太阳呢?”话落,惜之一愣,然后笑了,他想他大概知道丁咚这一路究竟在笑什么了。
“你叫我小叔子?”倒不是责怪,只是觉得很有趣。
“礼尚往来,你刚才不是叫我嫂子吗?”
惜之摇头失笑,“当着下人在,有些礼节不能荒废。”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丁咚突然明白,身在豪门,总有很多的规矩需要遵守和依循。
“算了,不管那些礼节了。像嫂子和小叔子这种称呼,别说你不习惯,我叫着听着也不习惯,以后还是叫对方名字好了。”惜之看到丁咚的不安。
丁咚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清茶,给慕惜之续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便沉默的喝起茶来。
慕惜之看着她,这般淡定安静,沉默寡言,不怎么爱开口说话,这性子倒和原来那个活泼的丁咚不一样了,可就是这样的丁咚,仅仅是从侧面望去,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美丽。
察觉到慕惜之的目光,丁咚放下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脸,“惜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慕惜之垂眸笑了笑,然后抬眸定定的看着丁咚:“你真是变了不少,和以前那个为了伯翰打架的丁咚不一样了。”
丁咚听了,面色变得有些低沉,惜之终究以这样一个开头问出了,他想问的。
慕惜之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在法国的时候,一向好脾气地丁咚为了纪伯翰打架的事。
当年的他们美术学院油画系的系花和音乐学院的丁咚为了才子纪伯翰打架,两人打得头破血流的,红了眼睛,最后决定比篮球。
当时这事在两个学校很热闹,浪漫的法国同学们纷纷开赌局赌纪伯翰会选哪个,当时的油画系的系花莫妮卡,是一个美丽又青春,魅力四射的美国姑娘,而丁咚是一个小女孩,还没发育成熟呢,喜欢都不会选她。
所以一般人都赌丁咚输,莫妮卡赢,只有慕惜之知道,纪伯翰心里早就有丁咚的位置,莫妮卡是不会赢的。
那天下午放学后,两女人在美术学院球场上比篮球,谁输了谁就要放弃纪伯翰。莫妮卡是运动好手,个字高高瘦瘦的。
而丁咚娇娇弱弱的,又是学音乐的身高还不到人家肩膀,连续被莫妮卡用篮球砸了七八下,鼻血都流了。他们因为在他们美术学院比,所以一干他们油画系的学生站在楼上喊着莫妮卡加油。
惜之当时看着丁咚挨揍,心中有些不忍地想着,伯翰真是魅力大啊,吸引着一个学习音乐的淑女变成一头小野兽,不过他心中泛起疑问,为了一个男人被人打成这样值得吗?
他记得当时丁咚咬着牙,没有哭泣,非常倔强,后来伯翰匆匆赶来,不顾绅士风度,挥拳打了莫妮卡一拳,差点把莫妮卡漂亮的鼻子都打歪了,接着冲着所有人说,丁咚是他的女朋友,接着抱着丁咚赶紧跑医院。
众人哗然,很显然,莫妮卡和丁咚的战争,丁咚赢了,虽然输了比赛,可她赢得纪伯翰的心。
记忆慢慢回笼,也许这是生命中无足轻重的一笔,但惜之记得那时的丁咚是勇敢的女孩子。她想要的东西,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咬牙去争取,做什么事都热情乐观,那时的她心里有伯翰,有约翰教授,有音乐,有他和苏瑾这两个好朋友,有远方的妈妈,而现在……
而现在这样的丁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哥哥模糊的样子。
丁咚再次抬起茶喝了一口:“伯翰,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如果不自救,不坚强,就只能等着被毁灭。也许我也和你一样”
纪伯翰不着痕迹的咳了几声,说道:“是吗?那恭喜我们成为同类!”
听到“同类”这个词丁咚心下一阵枉然。
很显然纪伯翰并未注意到这些,他给站在不远处的恭叔使了一个眼色,恭叔立刻会意递过来一副已经装裱好的画,正是那天慕时以四千万拍下的《微风》。
纪伯翰绅士的递过去,笑道:“我听说哥哥以四千万的价格拍下这幅画送给你。”
提到慕时,丁咚想到他刚才的不辞而别,有些厌恶的皱眉:“这与我无关!”
“不管与谁有关,我替残疾儿童谢谢他,给你,这是以你的名义拍下的。”慕惜之知趣的避开慕时。
丁咚接过画,看了看,轻轻的打开装裱框的一角,果然里面有一张纸片,这是纪伯翰和她曾经经常玩的小把戏,他把纸条藏在画框里,丁咚去拿,然后再写一张塞进去,这样既可以不打扰创作中的纪大画家,又可以增添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何乐而不为呢?
可现在这张纸片丁咚也许再也无法回复了,纸片上纪伯翰清俊的字体,古色古香的文字:北方多鸿雁,愿你此生辽阔,日落江河,莫忘旧人曾婀娜;南方多阴雨,愿你换步当歌,一缕炊烟,似是梦中多归客。
纪伯翰用含蓄古香的语言告诉丁咚,无论怎样,旧时书生永远都在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