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慕时突然一个急刹车的把车停在路边。刺耳的刹车声带着一股生猛的冲劲,硬是让车体本身打了个颤。
车内的音响还放着劲爆歌曲,慕时狠狠一把推开的车门,下了车。深色背影融入到黑暗之中,车头的前照灯打在前方的水泥石墩护栏上,这里是环山公路最危险的地段之一,到了晚上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在出现。
丁咚也跟着解开安全带,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开口,不知道自己应该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表达自己的关心。她可以以一个情人的身份在慕时喝醉了的时候,照顾他,哄他,安慰他,可她现在无法以一个太太的身份去安慰一个清醒的失意的丈夫。
打开车门的瞬间有一股熟悉的烟味传来,慕时是一个烟瘾很大的人,好像每次丁咚看到他沉默手中都夹着一根烟。
丁咚很讨厌他的生活方式,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其实,你可以冷静下来想想,也许你父亲有一些难言之隐。”丁咚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开口。
慕时转过身,看着她,她穿着很少的衣服,但是手里拿着他的西装。慕时并没有走近,而是将他的的手搭在半人高的水泥石墩护栏上,烟头的火光泯泯灭灭的,不一会儿一根烟便吸完了,而丁咚也没有再靠近他,
“他好像从来没夸过我。”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慕时倏然的开口。
没头没脑的一句,带有孩子气是的鼻音。
丁咚的裙摆被夜晚凉爽的风给撩拨着,她的发依旧维持着之前整齐束缚在脑后的样子,干净的脸上有几丝动容:“那我们着一点很像,丁延平也是。”
“也许这点我俩之间很是公平?”慕时挑一挑眉,有些自嘲的说“我看见了你和你父亲决裂,今天也让你看一次,怎么样,解气吧,原来一向冷酷无情,刀枪不入的慕时,也会有这一天。”
“我很后悔。”丁咚同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用后悔,正好你的麦氏集团的股份是放在另外百分之六十的那部分里。”慕时自顾自的说道。
“我后悔丁延平受重伤的时候没再补一脚杀了他。”丁咚走过去眼神迷离的看着山下,“我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我不是这个样子,我做什么都充满干劲,觉得每一天的日子都很开心,后来虽然是不情不愿的去法国,但是因为是完成母亲的心愿,我还是很开心的,可是后来我母亲死了,在我母亲的灵堂的背后,丁延平和李楠竟按耐不住,做起苟且之事,后来我还是去了法国,只是那一次我不在思念家乡,因为已经没人在等我了,后来三年前再次回到X市,我已经变了一个样。”丁咚的声音在凉风中显得很是悦耳,
“从那时开始,我就开始自己找事情做,自己做自己的决定,阿瑾说我变了,变得心事重了,变得不爱说话了,也变的学会处理以前从来不会处理的事了,我当然要变,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以依靠了,以前我妈妈在我可以做着最天真烂漫的钢琴梦,可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我狠丁延平,恨他从没给过我其他父亲给女儿的一切,恨他背叛我的母亲,恨他和李楠生了一个比我小一周的女儿,恨他抢夺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恨他把我当做商品论斤卖,可是刚才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决绝,也许不念旧情,活的更好一定,所以我真后悔没杀了他。”丁咚向讲述别人故事似的说着,丝毫没有提及在慕家老宅内发生的事情,只是用温柔的语调讲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转变。
有的时候,我们都很强大,似乎刀枪不入,有的时候,我们都很脆弱,似乎不堪一击。
慕时看着丁咚有些孤零零的背影,他那张俊美至极的脸庞上渐渐出现龟裂的冰冷,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脆弱。
慕时一把扔了手中的烟,缓步走到了丁咚的面前,冰凉的大掌猛然间攥住她的,将她一把的扯到自己的面前,似乎也没多少犹豫的将她搂入到怀中,有力的手臂禁锢着她纤细的腰肢,开口说道: “慕太太,我很喜欢你的劝人的方式。”
丁咚忽然开口,浅浅的语调里带着一种似乎母爱一般的温柔: “这不是劝人。”
慕时你知道吗?我这是在用自己的经历,撕开自己的伤口给你看,用一个满身伤痕的我,告诉你,你不该那么难过的,因为还有比你更难过的人咬牙活着,此时的丁咚终于明白,那只小熊为什么要一次次撕开伤口给别人看,而是希望别人能够不那么悲伤,而是希望别人也能这样对它,而是因为爱……
慕时只是恩了一声,再无其他的反应。
其实他压根不缺钱,现在赚的钱足够花几辈子的了,可是他很伤心,他的父亲会那样对他,在他心目中父亲是一个严厉但至少很关心他的人,从来母亲对他漠视,冷眼,可是父亲会花心思检查他的作业,会告诉他他应该学会什么。
所以他就不停的奔跑,他期待着有一天,他站的很高很高的时候,他的父亲会会心一笑,可是无论是他用三年的时间学完了别人需要六年才能学完的东西,还是18岁博士毕业接手慕氏,使得慕氏在短短几年内,资产比原来翻了五翻,他的父亲都没对他笑过,一句称赞他的话都没有,而如今却还要比他交出手里的股份。
慕时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对三年前巴黎的事讳莫如深,为什么知道希拉的事而选择隐瞒?为什么会因为巴黎的事而这样对待自己,难道那些仇就不应该报吗?
“你父亲会真的抢走你手里的股份吗?”丁咚就这样任由着他抱着,也不去揣测慕时这样的动作到底掺杂着怎样的感情。她不想要让自己在希望当中沉沦,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去胡乱的猜测。
“随他。”慕时随性的回答令丁咚啼笑皆非。
这时慕时却忽然的握住了丁咚的手,另一手却将她脑后固定发髻用的簪子发夹抽出。瞬间,她乌黑的发就这样的在身后散开了一朵黑色妖冶的大花,清香味扑鼻而来。慕时慢慢的靠近,将脸埋入到她的发间,喷洒出的炽热呼吸落在丁咚脖颈间的敏感肌肤上。
丁咚诧异他的靠近,不是说好了只婚不爱吗?他现在又是做什么呢?
慕时的大掌紧扣着她的小手,他的身体完全的贴合着她的,大掌紧扣在丁咚的后腰,像一个眷恋母亲怀抱的孩子。
有谁能想象道,月黑风高的一向说一不二的慕大少,会像无尾熊似的抱着他一直都很讨厌的太太。